贺宴挂断电话后抬眼朝着姜可看过来,见她吃的比蚂蚁还少,轻轻皱了皱眉。
他想说这样孩子的营养怎么跟得上,但想想又算了,反正生下来能不能活的了也是个未知数,他只要一个老婆和孩子来气死贺鸿和魏琴,别的不重要。
“吃饱了?走吧。”
他拿起手机起身。
姜可还对他先前对贺绥安做的那些事心有余悸,跟在他身后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
贺宴开着迈巴赫,汽车在盘山公路上一路疾驰,最终开往坐落在京市后山最顶端的贺家大宅。
贺家几代豪门,别墅占地面积极大,每一代掌权人都会对齐进行一次大范围的翻修,但基本的建筑结构却没有改变过。
大宅几栋楼,贺家几人分开住,人手一栋楼。
但贺宴没有。
他在这个家没有位置。
以前他刚到贺家时,就和贺老太太住在一栋楼里,后来他看清了一些事,就从大宅里搬到了现在的顶层公寓。
越是接近贺家,他的脸色就越发肃穆。
姜可察觉到他身上那种气场的变化,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贺宴,我们要去哪儿啊?”
贺宴回头看向她,神色很冷。
“我奶奶想见你。”
他本来不想带姜可去,但又知道贺老太太那个人难缠。
就算他今天不带姜可去,老太太也能想一万种法子见到姜可。
他所幸懒得挣扎。
反正这个家,贺老太太也是他唯一不反感的人。
车子很快开进了大宅里。
姜可看着眼前的建筑,微微瞪大了眼睛。
贺家到底是个什么家庭,她一无所知。
但现在看来,贺家很有钱。
贺宴没有管她,下了车径直走向老太太所住的小楼。
姜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生怕跟丢。
进门之前,贺宴突然停下。
姜可走得急,差点一头撞在他背上。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冒冒失失的少女,沉声说:“你再找机会往我身上靠,我一定不会客气。”
姜可傻眼。
她很想说自己没有,可贺宴显然不会相信她。
她只好垂下睫毛,小声说:“下次不会了。”
贺宴这才转身推开了门。
复古风的沙发上,一个精神健烁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身边还站着一个伺候的女佣。
姜可躲在贺宴身后,认出那个老太太是那天在包房里看到的人。
贺老太太先是看了一眼贺宴,然后才注意到他身后一道小小的身影。
老太太眼睛亮了。
“可可是吗?”
她站起身,一边歪头看,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姜可有些紧张。
她知道这是来见家长了。
但她不了解贺宴,也不了解贺老太太,很怕遇到那种难缠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只敢低下头,小声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想往贺宴的身后藏。
很奇怪,每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靠近贺宴。
但没有外人的时候,贺宴就成了最大的危险存在。
“可可,别怕,奶奶不吃人,过来给奶奶看看。”
贺老太太已经来到了贺宴跟前,见姜可还藏在贺宴身后,就对着贺宴使了个眼色。
贺宴压根就没有回头,他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伸出去抓住了姜可的手臂,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
“人我给你带来了,记得给我安全送回去,我先走了。”
说完,贺宴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
姜可被他这一弄直接给整懵了,下意识的想追,被贺老太太一把抓住。
“没事,让他去,待会奶奶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贺老太太满脸的慈爱,拉着姜可不撒手,还把她往沙发那边带。
姜可只好选择了留下。
贺老太太让人倒了茶水,又切了水果拿了糕点,一个劲儿的让姜可吃。
姜可拗不过她,只好吃了一块切好的苹果。
她吃东西的时候,贺老太太就一直满眼欣喜的看着她,显然对她的外形十分满意。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即使在孤儿院长大,对她的美貌也没有丝毫影响,反倒因为一些不好的经历,让她的眼神有些畏惧,就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神情,惹人怜爱的很。
“可可,你爸爸妈妈现在在哪儿工作啊?家里几口人啊?”
她挺喜欢姜可的,虽然以前从没有听贺宴提过这号人物,但她的出现是件好事。
对贺宴来说是好事。
老太太问完话,姜可愣了一下。
她老老实实的把叉子放下,说起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事情。
老太太听完,脸色就变了。
她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乖乖软软的小姑娘,居然是个孤儿。
她不由得想起贺宴的曾经,心里顿时更喜欢这个小姑娘。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她抓住姜可放在膝盖上的手,安抚道:“以后奶奶疼你。”
姜可笑了一下。
父母过世的时候她年纪小,当时伤心过一阵,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也没觉得在孤儿院长大是件多丢人的事情。
“谢谢奶奶。”她感觉到眼前的老太太是个好人。
老太太又把水果往她面前推,“你再吃点。”
姜可只好又拿了一块苹果。
老太太打量着她,突然说:“可可,我知道我这么说很突然——但贺宴不是什么坏孩子,他只是吃了太多的苦,才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你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当给他留个后了……”
她这话说得挺严重的,让姜可都愣住了。
贺宴才二十多岁,什么留后不留后的,那是将死之人的说法。
老太太说完话眼眶都红了,见她脸色愕然,又叹了口气。
“他的身世很复杂——那天你在包房里看到的那个阿姨,不是他的亲妈。他亲妈怀上他的时候,就带着他去了外地,一直在外地把他养到十八岁,后来得了癌症去世了。贺鸿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去把他接了回来,你不知道……”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他亲妈给不了他那个条件,他就读了个高一,就辍学了,去酒吧里给人当打手。他被接回来之后,也和他爸爸合不来,大概是这里也给不了他家的感觉,他回来没多久就搬去外面住了,一直到现在。”
姜可听完直接傻眼了,没想到看似讲究矜贵的贺宴,居然还有那种糟糕的过往。
她陡然觉得和贺宴之间的距离都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