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六年过去了，黎尽居然还没换头像？都说这样的人最难追，看来诚不欺她。
毕竟就黎尽那欠收拾的德行，谁受得了？
景乔呵呵冷笑，“难怪没对象。”
“你说谁没对象？”背后冷不丁响起黎尽的声音，把景乔吓得差点摔了手机。
“你做个人吧！”她后退两步，“你既然都来我跟前了，还发微信干什么？”
心情超级好的黎尽前倾上身，凑到她面前，“就是想试试你有没有留着我的微信，猜猜看，我为什么不换头像？”
“因为你自恋。”景乔觉得这人纯纯就是有病。
在黎尽眼里，这叫口是心非，既然人家害羞，那自己就只能坦诚点了。
“因为某人总是没有备注人名的习惯，我怕换了头像，她就认不出我了。我可舍不得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哪怕她一点也不想我。”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原因，黎尽的脸在景乔眼中，竟然意外地好看。
他的鼻梁一直都这么高么？是不是做了微调？以前的眼尾好像没有上挑的弧度吧？下颌角的线条是纯天然么？怎么这么……到位？
完了，她脑子果然进了水，是不是有哪条神经被冲错了位置？
景乔苦恼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认认真真地怀疑人生，黎尽也不催她，这就这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怀疑人生。
直到路过的旁人纷纷向景乔投来异样眼光时，黎尽才捧住她的脸蛋，顺手还揉了揉。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今晚去你家陪你。”
“我选第二个。”景乔毫不犹豫接下话，又特地强调了一句：“不去医院。”
黎尽勉为其难点点头，“行。”
两人打成共识后，景乔才回过味来，“等等，我为什么非要选？凭什么得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老板。”黎尽拿出手机，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公司员工遇到了这么危险的意外，我作为老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应该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再亲自送上抚慰金，以表对保障员工人身安全的重视和承诺。我记得你父亲的手机号是……”
没等他拨出去，手机就被景乔一把抢了过去。她的小脸揪成了一团，最后只能含泪妥协。
“行吧，我答应你，你别跟我老爸说这事儿。”
“成交。”黎尽从她手里抽回手里，笑得活像只老狐狸，“第二个选择也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得跟我一直语音通话，不能挂断。”
啥？
景乔还没舒展平整的五官重新皱了回去，“不是，你已经在变态的路上走得那么远了？”
黎尽的眉头跳了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你中途挂断，我就直接去你家敲门，入职信息里有你的住址。”
他这么理直气壮，景乔也是很佩服的，“我是真没见过以公谋私还如此坦荡荡的，黎尽，你家宠物狗的主食，是你的良心么？”
太阳穴隐隐作痛的黎尽忍下了这口气，“宝贝儿，不要和变态讲道理，你会输。”
已经输了的景乔只能疲惫地比了和ok的手势。
老板最大，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尽满意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在景乔家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本来黎尽还想不知廉耻地上她家坐坐，可惜被严词拒绝了。
关上门后，景乔一秒垮下了肩膀，难得佛系养生，早早就缩在被窝里休息了。
时间还早，倒也不是很困，本来想玩玩手机放松一下，结果看到微信的语音通话页面，心情顿时就不美丽了。
不过从始至终，黎尽那边都没有任何声音，让她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出故障了。
“喂？黎尽你在么？”
问完以后，她又后悔了，好在黎尽并没有吭声。
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研究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
“我在。”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景乔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哦天，这恩人滤镜是去不掉了么？为什么连声音听起来都不样了？
以前那个讨人厌的黎尽去哪了？快回来啊！不然对得起她从小到大被迫害的仇恨么！
可能是她的后槽牙磨得太响，连黎尽都听到了，他却难得没有挖苦。
“行了，别胡思乱想，早点睡吧，语音不准挂。”
景乔直翻白眼，“黎总，你让我在被监听的情况下，还得平心静气四大皆空，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听筒里传出闷笑声，明明开的是外放，景乔却觉得耳膜被震得发痒。
不光如此，就连心口也不大自在，说不清道不明。
她仔细分析了一下，应该是宿怨与救命之恩碰撞出的火花吧。
就在她大彻大悟的同时，黎尽也思考起来，“有道理，对你的要求确实不能太高，如果你非要想的话……”
他顿了顿，调戏的语调如魔蛊一般钻进景乔的耳朵里。
“想想我，也是可以的。”
下一秒，手机就被枕头蒙住，景乔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福。
臭黎尽，坏东西！
没唠叨多久，景乔就败在了困意之下，迷糊间觉得太闷，就把头探了出来，后来又太热，干脆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渐渐陷入深沉的梦境。
毕竟白天经历了此生最绝望的时刻，晚上不可避免地梦到了水里的情景。
充斥在耳边的水流声，晃动的光线和无法挣脱的桎梏，都让她恐惧。
她拼命游动，可水面始终遥不可及，四肢越来越疲乏，窒息感却逐渐将她掩盖，无力感让她突然很想哭。
哭着哭着，她就听到了一声声呼唤，似乎很着急地想要拉住她。
“景乔！景乔醒醒！”
水里的呼喊越发清晰，景乔终于听清，那是黎尽。
她猛地睁开了眼，像是刚破水般大喘了几口气，黎尽还在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让她渐渐清醒，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微信通话还在继续，是他，把她拽出梦境的。
景乔拿起手机，看着他的头像呆滞了很久，眼泪晕湿了枕头，她也毫无知觉。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深夜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