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暖迟迟没有回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看时，眼前空荡荡的，只能凭借着刚才不经意看过的画面，努力回忆起男人的样子。
依稀能够判断，那张脸，不是姜开霁。
可是……那双眼睛与姜开霁一模一样。
甚至于，云暖暖觉得，那双美到极致的双眼配上那么一副平平无奇的面孔，怎么都显得怪异，好像是硬拼凑出来的。
水冷了她也没有感觉，或许是感觉到了，但不想动。
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云暖暖不想回头去看那是谁，可她莫名的知道，那肯定是姜开霁回来了。
果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是那张妖冶却无辜的脸。
姜开霁一脸担忧，捧起云暖暖的脸，问道：“娘子……发生了何事？”
云暖暖怔怔抬起眼帘，盯着姜开霁那双眼睛，与刚才的人一模一样，她希望刚才的人就是姜开霁，可是姜开霁怎么会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你……”
云暖暖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你刚才去哪里了？”
“方才我去厨房拿点心了，以往娘子沐浴后都要吃些甜食才睡的。”
云暖暖看了一眼桌上，确实有一盘精美的点心。
“可我刚才……”
云暖暖不忍再说，姜开霁抚摸着她的嘴唇，红红的，有些肿。
“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姜开霁宽慰她：“娘子只是睡着了，做了噩梦。”
他拿过旁边宽大的毛巾，将云暖暖从水里捞起来，裹上毛巾，抱着去了床上，放下她，转身去将点心拿过来。
刚才的画面一直在云暖暖的脑海当中来回播放，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姜开霁端来点心，看到了那一幕，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尴尬万分。
索性放下点心，过来抱着云暖暖。
“娘子，刚才是做噩梦了。”
是不是做梦，云暖暖非常清楚。
脖子上还有清晰的痛感。
姜开霁一直安慰云暖暖，云暖暖也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就像姜开霁说的，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云暖暖抱着姜开霁，止不住哭泣。
姜开霁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清冽温柔：“之前我也做过噩梦，梦醒以后迟迟不能回神，严重到我已经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姜开霁曾经做了好些年的噩梦，梦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亲戚，因为一场瘟疫，全部病死。
而那场瘟疫，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为。
姜开霁已经不记得那些年他做噩梦时有多恐惧了，可梦里面的画面，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永远也忘不掉。
“可是……你不介意吗？”
云暖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姜开霁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推开云暖暖，两人面对面，距离很近很久。
指腹轻轻摩挲着云暖暖的唇瓣，那被人亲吻过的痕迹还不曾消散，姜开霁眸色沉了几分，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介意。”
他俯身，亲在云暖暖的唇上。
很重很重，不带有一丝怜惜。
他仿佛只想抹去那个人留下来的痕迹。
哪怕他知道……
那个人是谁。
没有任何差别。
姜开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一瞬间严肃了起来，那眼底的寒冰仿佛万年不化。
许是白天太累，云暖暖睡着了。
她就这么躺在自己怀中。
姜开霁低头看她的脸，俊秀的眉微微皱起，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与不解。
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云暖暖，本想就这么出去。
但是她就裹着一条浴袍，外面天寒地冻的。
若是受了风寒……
姜开霁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折返回来，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再一次返回来替她掖好被角。
这一次，可算是满意了。
手触碰到了门，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月亮高高悬挂夜空，一束烟花绽开，在黑夜之中格外耀眼，勾了勾唇，他知道计划成功了。
本来是要开门的动作，转而改为落下门栓，回到床边，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刚躺好，身侧的人就缠了上来，一手横过他的胸膛，抓着他的胳膊，一腿搭在他的身上，寻了一处舒服的睡姿，满意地睡了过去。
姜开霁侧过脑袋，恰好能将云暖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从未觉得云暖暖如此好看，如此乖巧过。
“云暖暖，你最好是……”
否则，就白白浪费了花在她身上的心思。
是什么，后面的话，姜开霁并没有说出来，眸色深沉。
睡梦中的云暖暖，像是听见了，又像是在呓语，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姜开霁无声笑了笑，视线落在了她的红唇上，鬼使神差地低头轻啄一口，掰开云暖暖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谁知道，云暖暖的手指竟然一一穿进了他的指缝之间，随后握紧。
十指紧扣，是感情好的夫妻才会做的。
姜开霁怔怔看着她，一时之间没了动作。
——
第二天一大早，云暖暖是被吓醒的。
谁能够想到自己会一丝不挂地缩在被窝，旁边还躺了个姜开霁呢？！
姜开霁悠悠转醒，看着一旁错愕、又愤怒的云暖暖，聪明如他，很快反映了过来，翻身下了床，背对着她：“娘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云暖暖用被子裹紧了身子：“你你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姜开霁摇头：“娘子，开霁什么都没做。”
云暖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确实姜开霁什么也没做……
她错怪他了？！
“那你为何跟我睡一张床？平日里你不是都打地铺？！”
姜开霁很快给出了回答：“被子湿了。”
云暖暖看了一眼地上，那整整齐齐叠着的两床被子，还真的湿了一大半儿。
心地善良的云暖暖想，别人的被子都湿了，总不能让别人睡湿的吧？
睡地铺已经够不讲情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