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炽热的目光传来,孟沅在心中不屑一哼。
真是目光短浅!
果然都是只重皮相之人!
她若无其事的扫了眼走在前面的楚暄,嘴角下意识勾起。
他倒不一样!
中途不知为何,楚暄加快了脚步,孟沅借此耍起无赖,走路的速度却不含糊,只不过路上发生了许多小“状况”。
一走到河边,就遇退潮,河堤上到处都是被冲上来的鱼虾,一到树下,又有许多果子落下,到了庄稼地里,又忽然听到人喊十年未熟的稻谷竟然熟了!
不仅如此,一路走来这些奇妙的事没少发生,且都对他们有利。
似乎……
有好运围在他们身边。
楚暄看着停下来整理竹篓的孟沅,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近日发生种种事,每桩都能对孟沅产生不小影响,可最后她都巧妙化解,甚至“因祸得福”。
世间真的有这么巧妙的事吗?
“谷鱼、虾、无花果、……”孟沅数着竹篓里的数量,越说越欣喜,这还没上山呢,没想到就收获这么多!
可最重要的肉还未获得,此趟行程远没有结束。
她托着下巴细细思考还需要弄点什么,忽然,眼里光芒一转,迅速背上竹篓,又一把拉过楚暄往草丛里夺去。
速度太快,以至于两人蹲下时扬起阵阵树叶,孟沅生怕被发现,身子往楚暄那边靠紧了些,扒开树枝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
那人穿的花枝招展,脸上涂了脂粉,倒也衬得美丽。
她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边走边拿手帕捂着笑。
孟沅默默翻了个白眼,暗想遇到冯柳柳真是衰透了!
不过没想到前阵儿那般丢人,她还笑的出。
既然如此……
自己就让她更“开心”点!
她灵机一动,捏起地上湿润的泥巴就朝着冯柳柳砸去。
“啊——”刺耳的叫声响彻天际,惊得鸟儿都尽数飞走。
冯柳柳脸上全是泥,臭腥味涌入鼻间,她差点没吐出来,心里头更是火大,正向擦干净脸看看是哪个贱人做的好事时,又一块泥巴“啪”的甩到脸上。
“是谁!是谁做的?都给我滚出来!我饶不了你——”
她气的声音都在打颤,脚死死的跺地,恨不得将戏耍她的人踩死!
看她这副模样,孟沅更乐了。
这才哪到哪啊,原主被她欺负的那么惨,而丢泥巴对她来说连“惩罚”都算不上!
一想到原主,孟沅手下更是没留情,完全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好玩,真好玩!”孟沅张大嘴笑着,连连拍手,嘴里还不停嘟囔,“坏家伙!沅沅要把她打跑!让她再也不能欺负沅沅!”
她哼了哼,眼里光不停闪动,像是得了玩具不停高兴的小孩。
说完,她还用捏起一块泥巴递给楚暄,兴致勃勃的说,“玩!和沅沅一,一起,玩泥巴打坏人咯!”
楚暄抬眼看她,眼底一片深意。
饶是他盯了再久,孟沅都好似只会憨笑的模样,根本不像寻常人。
想起自己一再猜忌怀疑,他不禁自嘲一笑。
是他太天真了。
孟沅若不是傻子,怎么能隐瞒这么多年?
他自问饶是自己定力耐性再强,也无法做到。
这时,衣袖又被人扯着,楚暄对上那双亮闪闪的双瞳,一时无言。
“哥哥砸她!帮沅沅报仇!”孟沅双颊染了红,声调上扬,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泥团,如献宝似的放在楚暄面前。
或许是这双眸太过纯真,这一刻楚暄被压紧的内心似乎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接过泥团,勾唇一笑。
不同于孟沅随手一甩,楚暄准确度更高,劲道更大,一团泥巴直挺挺的糊在冯柳柳头上。
孟沅怔了怔,更加欢悦的鼓起了掌,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沅沅和哥哥打倒坏人咯!”
彼时冯柳柳正擦干脸上的泥巴,抬头就见孟沅那猖狂的笑,她眼中迸发出无数的火花,恨不得将孟沅燃烧殆尽。
“孟!沅!”
恶狠狠的语气令人胆寒,被泥巴糊满了整张脸,发怒时正张脸皱成一团,活脱脱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孟沅哼了哼,连做了好几个鬼脸挑衅对方,“略略略!沅沅才不怕你!”
她身子左右摆动,嘿嘿笑出了声。
“你这个傻子,今天我绝饶不了你——”冯柳柳火冒三丈,指着孟沅破口大骂,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看看自己这副贱样子,又是个流哈喇子的傻子!要不是你恬不知耻勾引我二哥,还真以为他看得上你?你永远只配在阴沟里活着!”
这话传入每个人耳中,孟沅毫不在意,在她看来,只有无能之人才会逞口舌之快。
倒是楚暄,紧蹙眉头,脸色阴郁。
此时冯柳柳还在喋喋不休,楚暄正要打断她,谁知对方竟然冲了过来。
可惜,她还未碰到孟沅半根汗毛,就被绊倒在地。
一屁股坐在泥巴上,一股腥臭味伴随而来,冯柳柳脸色发紫,“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她半跪在地上,全身都因愤怒而颤抖着,也是这时,一阵声音传来。
“柳柳?你干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冯柳柳当即变了脸。
“季榕?”
孟沅同时看过去,就见一名身着华贵衣裳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还没走到冯柳柳身边,就迅速捂住鼻子后退几步,嫌弃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这话一出,冯柳柳表情更加僵硬,也不知刚才自己那恶毒的模样有没有被他看到。
“我……”
她脑子迅速转动,慌忙地拿起手帕擦干净脸,又想为自己辩解,谁知季榕根本就没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孟沅!
冯柳柳气的抓紧裙角!
这傻子从前还知道把脸糊上泥巴,现在倒不了,花枝招展的出来就知道勾引男人!
下贱胚子!
孟沅自然注意到男子的目光,过于热烈,她有些不喜,想着找借口离开时,手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
不等反应,楚暄一把拉着人往反方向跑去。
那一刻,风吹在脸上,格外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