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戍边更是在书籍的前页空白纸张上,直接注明:本书所撰之所有理论,俱可以看成一切道法、神通的根源。
我读完徐戍边所描述的这页的内容之后,我就明白了。
在徐戍边的眼中,五行大义的重要性,就相当于九九乘法口诀在数学运算中的重要性一样。
翻开正式内容的第一页,我的立刻被上面的标注吸引了。
因为徐戍边所标注的第一句话,让我发自内心地绝对赞同!
他写的是乩童请灵能否成功的根源理论——人鬼相合性、人灵相合性、人仙相合性、妖人相合性。
徐戍边描述意思很简单,一个真正称职的乩童,他不但能够请动鬼仙、鬼魂,还要能请得动自然界中,与人性相距甚远的山灵、木灵。
至于那些已经得道升仙的神灵,乃至不认识的蟒仙、狐仙,也需要乩童能请得起、请得来。
这些都做到了,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乩童。
想要以上所述的一切,就需要乩童做到‘以身合灵’。
以身合灵听着很玄,其实说白了,就是要乩童将自己的外在表现,调整成与目标灵体相类似的状态。
乩童必须让目标灵体觉得——你跟我原来是一类的哦,那咱们就有共同语言可以聊聊了。
否则,一个是妖,一个鬼,一个是人,一个是仙,这四个凑在一起,干瞪眼倒没什么问题,怎么可能聊得到一起呢?
谁都看不惯谁嘛……
而五行大义的妙处就在于,无论是鬼、是妖、是人、是仙,都身处于五行之中。
这样一来,彼此之间就有了可以用于沟通的方式方法了……
这些方式方法总论出来,就是乩童所能掌握的请灵方式。
我读完第一页,就已经拔不出眼睛来了。
小吴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我全身心地拜读这部大作。
本以为,这一整天都会在睡眠与看书中度过。
可是在夜间十二点整的那一刻,我的报应来了。
时间暂且定格在夜里十一点五十五的那一刻。
这本由徐戍边亲手标注的五行大义,实在是打开了我的新世界。
我不停地读,正巧读到一段有关于厉鬼的描述:厉鬼渡之,功德加身,厉鬼杀之,怨孽缠身。
这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被徐戍边用红笔,写在了原文的旁边。
他甚至没有特意解释什么,像是一首随笔添加的小诗,不需要给人看懂。
可这十六个字,读得我心里凉嗖嗖的。
厉鬼杀之,怨孽缠身……那庞兰正是厉鬼啊!
严格来说,她其实是被宋波杀的。
可她被杀之时,却死在了我的身体里,这一来一去的过程十分复杂,可她的‘怨孽缠身’之事,跟我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我越是琢磨,心里就越发虚。
我开始不停地催眠自己:肯定没有关系的啦,可别自己吓自己了,就算真有怨孽,那也该是宋波造的孽,关我薛医什么事?
再者,我在这件事情中,自始至终都扮演一个沙包一般的存在。
——那厉鬼上我的身,透支我的身体去复仇;宋波也用剑劈我,害得我元气大伤,可谓两边不讨好……
这么一想,心里可以安定许多。
可我还是对那‘怨孽缠身’的后果抱有深度的恐惧,毕竟,我本人对厉鬼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在这忐忑的心境中,我心有所感般地,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刻度。
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一愣:这么巧?下一分就是十二点了?
这一愣的时间过去,手机里的数字蹦成了00:00。
这四个零一出现,我浑身的骨头,同步传来了剧烈的痛苦!
脸上的青筋、血管,因疼痛而绷得满脸都是,我的表情无比的狰狞!
倒吸一口凉气,我整个人佝偻在病床上,剧烈抽搐起来。
我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又体会到庞兰身死之前,所经历过的痛苦了。
全身骨骼,都好似被刀斧斩断。
偏偏,骨头断了,筋肉还连着!
可是!
骨肉断裂传递给我的痛感,竟不及被爱人背叛的苦楚……
我出现了幻听!
只听到,淅沥沥的水声中,一个女人以满含期待的语气向我述说:“成哥,你要的二十万我从家里给你骗出来了,王松香拿了这笔钱,她就该履行诺言放你离开了吧?哎呀,你不要想她了嘛,她明明都不爱你,还瞒着你把别的男人往你家里带,那种生活,你还想过下去吗?”
“成哥你听我的,你现在就把钱都给她,让她跟你办离婚,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成哥,你怎么不说话吗?成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成哥,你把电视机的声音开这么大干嘛,还有这浴室的水,你怎么开的这么大啊?”
“这斧子是哪里来的?成哥,你这是要……这是要做什么?”
“王松香?你什么时候躲在窗帘后面的?啊啊!成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怕……呜呜呜,你不要砍我了,不要!!啊啊啊啊……”
我的一条腿,先一步出现了更加剧烈的痛苦!
然后,胯骨、胸口、手臂、手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这感觉如此清晰!
我甚至可以体会到,我每一段骨骼的接口处,都传来清晰到极点的冰寒斧刃感!
厉鬼杀之,怨孽缠身……
这八个字,在我心中缓缓流淌着,我知道,我帮错人了。
所以我活该受到庞兰的折磨,我这就是——自作自受!
痛苦得瑟缩成一团,由于身体颤抖的太厉害,整张病床都跟着吱嘎作响。
许久许久,痛感都麻木了,这种刀劈斧砍般的折磨才渐渐消散。
身上的汗已经将被子浸湿,我眯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一点整。
“看来,我的赎罪时间,是每天一小时……”
浑身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眼睛一翻,昏迷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见到了小吴。
犹豫了好久,我才跟小吴说了昨夜遭受的痛苦。
小吴立刻给徐戍边打电话,问这事怎么解。
徐戍边好像很忙,他只回了两个字:“无解。”
之后,徐戍边就挂断了电话。
我本以为徐戍边是不想帮我解麻烦,可是翻到五行大义之诸天身灵的某一页,我看到了徐戍边对怨念厉鬼的详细注解。
里面说,厉鬼在活着的时候,往往都因遭受了巨大的不公平待遇,才会在死后都怨气不消,成为厉鬼。
而乩童作为一种阴事职业,最忌直接格杀厉鬼。
其原因,就在于厉鬼这东西跟因果也有关系,它的因果没了断掉,它就很难被其他人彻底杀死。
一旦格杀失败,厉鬼的最后一丝执念,就会遁入施术者的体内,跟施术者融为一体。
——它就像是一个定制炸弹一样,只要施术者在未来的某一刻,灵魂强度降到最低,厉鬼就会彻底反噬施术者,夺其身体,为己复仇。
除非施术者能主动完成厉鬼的遗愿,求得厉鬼的原谅,否则,厉鬼就算没有夺舍到施术者的身体,它也将终身折磨施术者……直到其肉体彻底死亡。
看到这里我就知道,庞兰怕是要跟着我好久好久了。
因为我不可能为了给她复仇,去杀陆成一家。
如此一来,这罪就只能我自己扛了。
唉……谁让我贪财呢,这下麻烦缠身了。
对庞兰的事情暂时无解,我继续读起书来。
读得累了,就插好书签,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睡到自然醒,就继续苦读这部‘启蒙’神书,累了就睡,睡醒就读,每天晚上十二点,再定时经历一番庞兰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