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说墨子,跟孔子一样都是天生劳碌的命,哪有时间去武当山这种神仙洞府修炼呢。这倒印证了“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古话。
林冲在阅微亭见到袁江第一眼,就感觉这位仙风道骨的武当代掌门像一位修炼高人。
林冲首先转达了赵构的感激之情,并赠送了一本赵佶亲自抄写的《道德经》给武当派。
赵佶虽是皇帝,他的瘦金体书法造诣在当世是极高的,也能作诗填词。
话说在宋朝,即便是皇帝,如果你不学无术,你是不好意思当这个皇帝的,因为你手底下都是牛逼哄哄的文人,你要是没有两下子,连大臣们说个典故你都听不懂。
你书法要是不够好,拿着人家美轮美奂的奏折,你都不好意思去批改。
在宋朝,当什么最累,当皇帝最累。历朝历代,有很多任性的皇帝,他们或者荒淫无道,或者穷奢极欲。
但是在宋朝就不行,你制定的规则你得带头遵守,否则就没人听的,比如仁宗想娶个妃子,也得征求大臣们的同意。
宋朝的皇帝们虽然不受大臣们待见,但在百姓心目中都是实打实的明君,威望杠杠的。武林人士也只能算老百姓。
手捧着赵佶撰写的《道德经》,袁江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袁江已经正式就任武当派掌门,他起初不愿意走上前台。
不过武当派现在太惨了,护送赵构回京损失四名武当长老和八名二代精锐弟子,余下众弟子无人可以担起大梁,他只好勉为其难将担子先挑起来。
“谢谢总领导和高姑娘救了我那。”袁江道,“其实也是救了我们武当,如果没有总领导施以援手,后果不敢想象。”
“道长客气。”林冲道,“晚辈赶上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我倒没想到救的是太子。另外,道长还是叫我林冲吧,听着舒服。”
袁江哈哈笑道:“林冲不骄不躁,实在难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林冲师承哪位高人,我那位太子在来信中可把你好一通夸,说辽军长老宋江见了你都望风而逃。”
林冲道:“太子爷谬赞了,上次是因为陈长老拼死除去了宋江的师叔高月,高月是辽军第二高手,仅次于龙教道长面前不敢隐瞒,我董正奶娘是辽军的弃徒,当年因为得罪安幼波而出逃辽军,功夫其实不高,道长也许不信,我的武功大多数是自己修炼的。
林冲将自小修炼项羽气功一事也告诉了袁江。
袁江赞道:“林冲好高的天赋,据我所知,宋江心狠手辣,在江湖赫赫有名,不战而退也足以证明了构儿对你的夸赞并非虚言。”
林冲呵呵笑了笑,道:“宋江在我手下吃过大亏。“
“原来如此。”袁江拈须微笑。
“道长。”林冲道,“太子爷在信里一定告诉你了,辽军龙教主真正的身份是辽国的楚王,当年创办辽军是为了配合辽国入侵我大宋,我这次来,也是想揭露辽军的身份,希望中原武林能够结盟一起对抗辽军。”
“武当一定鼎力支持结盟。”袁江道,“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我们武当,为了给我们武当死去的长老和弟子们报仇,我们都与辽军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张贞娘拍手道:“好,痛快!“
袁江道:“刚才只顾着跟林冲说话,怠慢高姑娘了,令尊可好?我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要说诺大一个江湖,也只有令尊岀将为相,令尊可是我们八大门派的骄傲啊。“
“多谢道长惦念。”张贞娘笑道,“我爹就是俗人一个,哪像道长您天天餐雨露喝琼浆,仙风道骨?”
袁江大笑道:“你这丫头说话我爱听。”
林冲道:“道长,这次来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
“是这样的,我想请道长指点一下我的武功,因为我武功底子不深,见识有限,而武当一派有近千年的历史,乃我华夏自墨家之后第一大武林门派,有很多人以为少林才是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晚辈不以为然,少林虽然同样博大精深,但达摩祖师毕竟是从天竺东渡而来,非我华夏正统。”
袁江点头微笑,这孩子太会说话了。一个佛教,一个道教,教义大不一样,虽然修炼殊途同归,但对一般信徒而言却不会想那么多。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少林武当齐名,不争也是争。
林冲继续道:“武当武功深谙道家哲学精髓,与动物相比,人的自然属性在降低,社会属性在增强,我想这个社会属性包括所思、所想、所悟,道教修炼内丹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动物依然完全是自然属性,因此动物要在自然界中生存,必然要进行争夺和搏击,这是一种本能。
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还请道长指教。
袁江频频点头,这孩子的悟性真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武当弟子呢。
林冲在邙山练功的时候,一直在模仿动物搏击的动作,因此,他的这一番话也不算是凭空想象,而是有着切身体会。
其实我们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曾经羡慕过空中自由遨游的大雁,展翅高飞的雄鹰,它们的姿势是那样的优美,那样的潇洒,那样的和谐。
它们展现的都是身体力量之美。
如果这些动作分解起来,像武功招式一样进行分解,可能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实在是平淡无奇,对,所谓大道至简。
武功也是如此,关键是要激发身体的力量,如果能将身体力量运用到极致,内功与外功互为因果,互相呼应,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人体不就是一个小宇宙么,再小也是宇宙,宇宙的力量谁能够预估,谁又能够抵挡,只是大多数人不懂得或者有意忽视了这个道理。
“指点谈不上。”袁江笑道,“我们切磋一下。”
林冲笑道:“道长,请!“
说话间已跃出阅微亭,上了一座悬崖。
袁江紧随其后,道:“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