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震，又不想让自己一直纠结这件事，飞快的开口。

“那个人说是谁雇佣他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支支吾吾的，顾长安就有些烦了，“到底是谁。”他声音冷了下来，下属不敢违逆他，小小声的把话说完，“是，是姜小姐？”

下属只说了姜小姐，顾长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姜函艺，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来自己身边晃，存在感减弱了很多。他反问，“那个姜小姐？”

下属大概没想到顾长安会这样问，语气中的懵圈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姜函艺。”

顾长安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咳了一声，语气厌恶，“怎么是她？那个肇事者现在怎么样？”

“送他自首去了。”下属很得意，自己果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顾长安只觉得辣耳朵，不想再听，知道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事要汇报了，就把电话挂了。

一转身就看到俞子美睁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自己。

俞子美自从顾长安一开始打电话就专心听着，她总是希望传达她母亲信息的电话可以很快被打来。

顾长安受不了她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每次看到她这样，心都软了，也不等她开口询问。

自己坐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刚才我派去调查的人告诉我，上次撞你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听到这话，俞子美一个激灵就想站起来，被顾长安用手按了下来，又坐了下来，“真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报警？”

俞子美一长串的询问就说出来了，明显是没有经过思考，顾长安知道她这个样子也是为了程元宇，心里有些酸，不过他也知道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吃醋用不着。

抿了抿嘴，宠溺的看着俞子美，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真的，在监狱，有。送他去自首了。”

俞子美缓了一口气，知道那个人得到了应该有的结局，她感觉自己心里的枷锁少了一个。

这个样子，应该也是对得起程元宇了，她偏头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中，她似乎看到了冲她微笑的程元宇，不过一瞬，就失去了踪影。

大概是她的表情变化太大，顾长安把她的脸扭向自己，“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快？”

俞子美不想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反正都是幻觉，说出来反而让顾长安瞎想，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看今天的天气真好。”

顾长安知道她没有说实话，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忍不住想，俞子美真的有喜欢自己吗？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顾长安再次开口，“我刚才接到他们的回复，他们说肇事的那个人是有人指使的。”

说着，他停了一下，仔细的看着俞子美，想要知道她听到这儿，脸色有没有什么变化。

俞子美对他的想法丝毫不知道，听她不说了，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不往下说了，接着说啊，我正听着呢。

顾长安虽然知道她对于自己的安危不太注意，可没想到她心有这么大，无奈的看着她，“是姜函艺。”

姜函艺？哪个姜函艺？俞子美和顾长安一样，对于这个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名字表示了陌生。

虽然俞子美没说什么，脸色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顾长安却仍旧知道，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假意咳了一声，“姜家大小姐。”

“哦，哦哦。”被他提醒，俞子美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提出来那个差不多已经落灰的名字。

“姜函艺？”她沉吟，瞪了旁边的顾长安一眼，“这次都是你惹的。”

顾长安也不反驳，好好好，都是自己惹得，反正俞子美说什么都对。“你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单独一个人出去。”他语气有些告诫，可以用语重心长来形容。

顾长安知道俞子美的性子，知道了谁是幕后主使，就怕她会自己一个人单独去见她，会受伤。

俞子美面上答应的很是乖巧，心里却不以为然，自己偷偷的打定主意，单独和姜函艺聊一聊。

避开顾长安，俞子美偷偷的联系姜函艺，定下了在一个餐厅见面。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几天，俞子美偷偷的溜了出去，也不坐顾家的车，自己一个人做了的士，一路上安安全全的到了订好的餐厅门口。

推开门就看到姜函艺打扮精致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俞子美顿了一下，不知道姜函艺在笑些什么，不过还是决定无视她的表情，淡定了走了过去。

“抱歉，偷偷溜出来的。”俞子美把包放到腿上，对于自己偷溜出来的事实并不否认，相反，她承认的相当痛快。

但是这在姜函艺看来就是俞子美在炫耀，顾长安关心她，怎么着都是为了她好。她冷笑一声，“姜函艺你开心不了多久了。”

俞子美故作担心的惊呼一声，假的不行，“天呐，”她用手掩住唇，“真可怕。”说完，冲着姜函艺笑了笑，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你，你！”姜函艺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这个样子，用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怎么了？”俞子美笑着把她的手指摁下去，“你不知道吗？我最讨厌有人用手指着我了。”

姜函艺的手被她压着，一时间抬不起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俞子美，“你不用得意，真的惹急了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她说的信誓旦旦，俞子美却是不相信，她能有什么把柄不成？嗤笑一声，扭头看着窗外，不得不说，姜函艺找的地方不错，挑的位置更不错。

正在俞子美透过窗子欣赏着路上的景色，就听到姜函艺故作低沉的声音，“俞子美，你一定想不到，我找人监视了你，你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你那天会去那里吗？因为我监视了你啊。”

说着，她自己笑了出来，“另外，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的母亲在我那里哦～”

俞子美对于她说的一开始没当回事，监视什么的，只要知道了就不会那么容易再次中招了，再不济还有顾长安呢。

但是，接下来她说的关于母亲的事却让她不得不在意，她感觉，姜函艺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母亲在她那里，她害怕母亲会收到伤害。

知道姜函艺本质上就是一个被娇惯太过的大小姐，脑子虽然有但应该也不会很多，想要套出点别的什么信息。

变换了一个姿势，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以一种更加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开口，“哦，”可能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又换了换，“那你要对她好一点，你知道的，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一定会特别在意。”

“你！”姜函艺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应，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是之前不太用脑子，又不是傻，知道她是想要故意气自己，安静了一会儿，才没好气的开口，“不要想惹怒我，然后知道什么。我又不傻。”

啧，肯用脑子了，俞子美有些失望，什么都没套出来，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了心情，若无其事的开口，“对她好一点。”

“我就不！我回去之后就要打她……”姜函艺虽然肯用脑子了，但是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姜函艺！”俞子美低吼，表情狰狞，姜函艺被她吓了一下，声音不自觉的就小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气势已经没有课，说话又大声了起来，“我告诉你，俞子美，你如果不离开顾长安，我就一直折磨她……”

俞子美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这话，怎么都收不住了，举起拎在手里的包就劈头盖脸的往姜函艺身上打过去。

姜函艺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虽然她自己也打过，但是没人和她还手啊，这样一来，怎么都挣脱不开俞子美，一开始反抗的动作还挺大的，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没有力气了，还是被打的疼了，连反抗都不怎么动了。

俞子美边打边想，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那我母亲来威胁我，凭什么我一定要离开顾长安，越想越气，下手越来越重。

场面一度无法收拾，不过幸好她们是在餐厅，有闻声过来的经理让人拉开了俞子美，姜函艺头发散乱，哭个不停，反而是俞子美，打人的时候盛气凌人，看起来就很强势。

人心里的天平都是偏向弱者的，顿时有不少人同情姜函艺，有意无意的拦着俞子美，更有人劝她，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动手动脚。

俞子美刚打了一架，自己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阵神清气爽，她听懂了人们对于自己的偏见，也没有想着解释什么，拎着包转身就走，背影摇曳生姿。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转过身，冲着还躲在人群后面的姜函艺大声说道，“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