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集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他不是傻子,光从气势上他也能感觉到,叶芸那一拳如果真落在他身上,他就算不死,起码也是半残!
太恐怖了!
只不过他作何想法,叶龙枭可不会理会,作为一个称职的父亲,这种教育女儿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芸芸,你记住,刚才对方那种行为呢,就叫装哔,面对装哔时,我们要做的就是打脸。”叶龙枭一脸严肃的道:“打脸最重要的就是稳、准、狠,能一口气打到死,就不要留第二口气给对方,否则对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乃至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像疯了一样报仇,斩草要除根!”
“哦,爹,我知道了。”叶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懂了就好。”叶龙枭露出慈父的笑容,“来,咱们再来一次。”
“嗯嗯。”
叶芸答应一声,又蓄起了拳势。
“好,小伙子,过来吧,怕什么,放心吧,不用怕疼,就是一眨眼的事,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唉,你这孩子,不来就不来嘛,怎么还尿了……”
叶龙枭望着瑟瑟发抖的吕集,满脸失望,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趁着这机会让女儿见见血,了解一下修行险恶呢……
梁道师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混蛋,说的都是人话么!
“叶道师教育弟子的手段,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梁道师咬牙道。
“客气。”叶龙枭兴致索然的道,“不知梁道师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试剑峰刚开,百废待兴,所以特意来交流交流经验,也免得叶道师误入歧途,耽误弟子们修行。”说到这,梁道师又摆起了高人架子,等着手下弟子附和吹捧。
只可惜吕集都被吓得懵逼了,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尹宁又是老实性子,往常夫唱妇随的吹捧,并没有如期而至,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梁道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尹宁一眼,轻咳一声,只能继续王婆卖瓜。
“叶道师,梁某不才,也曾带过数届外门弟子,每月的外门比武上,麾下弟子更是能稳居三甲,要是叶道师不嫌弃,我也可以摒弃门户之见,传授试剑峰弟子一二,你看如何?”
说完话,梁道师捋着胡须,一脸傲然。
这是他惯用的话术了,反正回头给道徒们上课时,他只需要不停渲染妙缘峰的好处,再稍稍竖立一下权威,挖墙脚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然而,这套他潜心研究的话术,却被叶龙枭轻易化解。
“我嫌弃。”
简单的三个字,噎的梁道师哑口无言,大脑空白。
“哪来的回哪去。”
叶龙枭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赶着梁道师。
“你……你!”梁道师气的脸色煞白,“本道师一片好心好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这样对我!枉为人师,真是枉为人师!”
“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妥?”叶龙枭反问道。
“实话实说?简直可笑!”梁道师嗤笑道:“我在外门授业已近百年,真不知道你这种刚成为道师的人,有什么能耐嫌弃我!”
叶龙枭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想当年让天下闻风丧胆的七十二宗,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论修为实力叶龙枭冠绝天下,论教书育人,他也丝毫不逊三宗八门中的任何一人。
只不过跟梁道师一个外人,他也懒得证明什么。
“梁道师,试剑峰是我负责的学峰,该怎么教导山上弟子,是我的事,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没有别的事,就请回。”
叶龙枭说完,也不管梁道师作何反应,便招呼叶芸和方道明等人返回学庐。
望着叶龙枭断然走远的背影,梁道师攥紧拳头,咬牙道:“叶道师,你如此刚愎自用,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你可别忘了,本月月末还有外门比武大考,到时候你峰下弟子若是学艺不精,丢脸的可不光是你!”
先前被吓傻的吕集,这回也回过神来,用怒吼掩盖着自己的懦弱。
“师傅说的没错!妙缘峰中比我厉害的师兄弟数不胜数,你试剑峰胆敢对我师傅不敬,就别怪比武时,我们的刀剑不长眼了!”
威胁!
毫无疑问的威胁!
叶龙枭停下了脚步,低头瞧了眼身旁的四个孩子。
他想瞧瞧,这些孩子们在面对威胁时,究竟是什么反应。
方道明摸着下巴,眼神狡黠。
宋怀安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王伍目光闪烁着兴奋,蠢蠢欲动。
叶芸粉嫩的拳头紧握,一脸认真。
大家虽神色各异,但却唯独没有畏惧和慌张。
叶龙枭嘴角笑容勾起。
对于曾与天下为敌的他来说,无论敌人是谁,都无关紧要。
只要孩子们有敢战的决心,那就足够了。
“不必等到月末。”叶龙枭扭过头,眼底闪过一抹阴寒,“七天后,我会带着他们,亲自前往妙缘峰拜访!”
……
凌晨时分,数百里外。
云英和陈长老药师等一行人,护送着少主,回到了姬瑶宫。
姬瑶宫前,望着怀中酣睡的少主,陈长老和云英两人如释重负。
陈长老感激的冲药师葛丹青道:“前辈,多亏你一路护送,待会见到宫主,我一定会好好替您美言。”
“不必客气。”葛丹青苦笑道:“若不是在八里镇偶遇了那位,恐怕少主也不能恢复如初,唉,在下不才,愧对那位的传授。”
“前辈自谦了。”云英劝慰了一句,“还请前辈入宫吧。”
面对云英的邀请,葛丹青却摆了摆手,回绝道:“到时陈淼会跟着你们,向宫主说明情况,我还有要事去办,就不去了。”
这话一出,云英、陈长老,甚至包括陈淼都愣住了。
相识这么久,葛丹青从未抛下徒弟陈淼,独自离开过,究竟是什么要事,竟然让他连登门拜访这点功夫也不愿意耽搁,甚至不惜跟徒弟分开?
陈淼脸色发苦,低声道:“师傅,您是不是因为我对那位不敬,所以……”
“不是。”
葛丹青摇了摇头,跟着仰望苍天,呼出一口浊气。
“我离开十四年之久,此刻归心似箭,想回去见一见老友们了。”
跟着,在众人的挽留中,葛丹青飘然离去。
陈淼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师傅佝偻了十余年的脊背,这一刻绷的笔直,原来身上垂垂老矣的暮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忽然,一道光芒穿透了黎明。
天边,朝阳缓缓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