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在心里恨恨地问候着顾长风,却丝毫没把这些责任往自己这个监护人身上考虑。
开玩笑,他沈天的教育怎么可能出差错?
在金海市的这三年多,他遵纪守法五讲四美,一直走在正道上,顾小佩变成今天的叛逆少女问题儿童,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当然,如果不算这期间自己给顾小佩寄的那些信的话。
面朝顾小佩跑走的方向,沈天终于还是迈开双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必须搞清楚,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到底要暗杀谁。以国内的治安水平,在大都市里杀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
四十分钟后,城西,某烂尾楼。
一个闪身躲进阴影中,沈天静默观察着站在不远处,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的顾小佩。
粉底,眉笔,眼线,修容……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在顾小佩灵巧的手中来回移动。当她抬起头,那张甜美可爱的萝莉脸已经不见了,化好妆的顾小佩,浑身散发着一股少妇的气质,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
这种化妆水准,实际上就是简略了用材的高级易容术。
沈天看着感慨万千,这种变装技法,自己大概在一年多前的某封信里给顾小佩详细讲解过。
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伪装,如何从气质上成为另一个人,如何给目标迷惑性诱导,等等。沈天一样样教给顾小佩,没想到今天竟有机会亲眼见她学以致用。
照了照镜子,顾小佩似乎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她又拖过来一个背包,从里面翻出条黑色连衣裙,还有假发墨镜口罩之类的小物,开始准备换上新行头。
看样子,此处是顾小佩平时藏身的秘密基地。沈天正想着,只见顾小佩利索地脱掉上衣,两个包裹在少女内衣下的稚嫩胸脯已有了初步弧度,直看得沈天老脸一红,连忙调开视线。
不知不觉的,这丫头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啊……果然得尽快换个宽敞点的出租屋,先前俩人总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沈天一琢磨,再怎么说顾小佩也是个上初中的少女,夏天又穿的清凉,不妥,不妥。
又过了片刻,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的顾小佩拿起墨镜架在脸上,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她这幅模样,哄骗一般路人完全没问题,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这看起来风姿绰约的美丽少妇,事实上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装的。
“不错,这算是掌握了易容术的精髓。”
沈天点点头,又无声地跟上顾小佩,看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一个大型网吧门口。
顾小佩走进网吧,直接朝空荡荡的楼顶走去。在顶楼一个房间的门口,她迅速扫了眼周围,确定无人后,才推门进去。
没多久,顾小佩就出来了。只是这时,她的手里多了个小小的盒子。
看到这一幕,沈天的瞳孔猛地颤了下,看样子,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静静躲在暗处,他目送着顾小佩下了楼,便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打扫卫生时戴的口罩,把脸严严实实抱起来,趁着顾小佩离开房门没上锁,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什么人!”
屋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正头顶一盏小小的灯泡。
角落里坐着俩人,一个头发花白的瘸子老头,一个断了两根指头,面相凶煞的粗犷汉子。看见沈天进门,那汉子一声暴喝,同时身体也第一时间摆出攻击的姿势,右手稳稳按在腰部的刀套上。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但沈天却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牢牢把门反锁起来。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赶紧滚蛋!”
见沈天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汉子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眼神里也隐约有了杀意。
跟他相比,一旁的瘸子老头就显得稳重多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天,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尤其在沈天背过身关门的时候,老头隐约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这让他很费解。
“不要激动,我没有恶意,不过想跟你们打听点东西罢了。”
沈天刻意压低嗓子,用沙哑的声线问:“刚离开的女人,从你们这儿买了什么?”
“你谁啊?懂不懂规矩?!冯老说了,客人的隐私是我们这儿的雷区,你连这个都敢问,是活腻了吗?!”
汉子唰地从刀套里拔出一把二三十厘米长的匕首,明晃晃的刀刃指着沈天的脖子:“不想死就快滚!”
“哟,部队出来的?”
沈天不动如山,淡淡问道。
“是又怎样?爷在西部侦察连混过七年,练刀打靶的时候你丫怕不是还吃着奶呢!老实交代你什么来路,别逼我动手!”
“哼。”
沈天没有回答他汉子的问题,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一眼,而是盯上了瘸子老头,眯了眯眼睛道:“这么大岁数了,还真是不安分啊。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退伍老兵,每个月国家给的补贴那么多,你不好好呆着享清福,瞎折腾什么呢?”
老头一声不吭,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沈天,越看他脸色越难看。这绝不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光往这一站,浑身那股肃杀之气就已经喷薄而出,更可怕的是,老头上上下下把沈天打量了几遍,愣是找不到他身上可以进攻的破绽!
老头毫不怀疑,倘若双方真打起来,输的一定是自己这边。
“你没说错,老夫以前的确是个当兵的。”
深吸一口气,老头缓缓道:“不过不是正规军,而是佣兵,在队里负责远程狙击。可惜后来腿断了,只能选择归隐,这才来到金海市,随便做些小本生意赚钱。”
“喂,小子,你他妈怎么跟冯老说话的?”
汉子额头上绽出青筋,厉声喝道:“试问整个金海市,谁敢对冯老不敬?谁敢不给冯老面子?他当年做佣兵的时候名震中东,哪怕是现在退休了,想干掉谁也是分分钟的事!你丫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冯老说话?!”
“我跟别人聊天时,最讨厌被插嘴。”
沈天瞥了汉子一眼:“顺便,我也不喜欢被人拿刀子威胁。”
“他娘的,谁管你啊?!”
汉子怒了:“老子想说话就说话,想砍你就砍你,小心爷不高兴现在就给你开瓢!真是可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敢跟我横,我告诉你,这金海市除了咱们冯老,还没有谁能入爷的眼……”
话未说完,汉子突然噤了声,紧接着他倒抽了口凉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瘫倒在地。
面前的沈天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手里多了把匕首——可不就是刚刚被汉子握在手里的刀!
汉子完全不知道沈天是怎么做到的,甚至连他这么个侦察连出来的兵,都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这些年我收敛了很多,脾气也变好了许多。”
沈天右手捏着刀刃,微微一使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刀子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他轻笑起来:“否则,现在的你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着,不等老头和汉子从极度震惊中回神,沈天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名片,甩手丢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名片很古怪,上面既没有人名,也没有电话,只有一个像是某种药材的花纹。
瘸子老头在看清名片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