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嘲讽又尖锐的话语,说得孟畅无地自容。
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话都说不顺畅了,“公公,说的是。”她气恼地紧紧扭着手帕,手指泛白。
老太监抬高了下巴,“有些人就该看准自己的位置,这婚事,宫里那位也认为越快,越好,就定在下月初吧。”
这算是一锤定音,容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
林成献握着拳头,眼里隐闪怒色,更多的是忌惮,“一切,都依公公的。”
“如此甚好。”
等老太监走后,他就把怒火撒在了孟畅身上。
“妇人之见!那是皇家赏赐给暖鱼的东西,岂是你能觊觎的?!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若得罪了人连累整个侯府,你担待得起吗?!”
孟畅吓得眼眶含泪,战战兢兢,连连应是。
林成献冷哼着转身离开,他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厮来了林暖鱼院中,把婚期给说了。
“啪!”
人走后,她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夭寿了,逼婚不说,还要闪婚?
那她岂不是下个月就要和邢善入洞房?!
林暖鱼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脸色铁青。
然而好像最好的方案就是……认命。
但成亲认命,洞房她可不认,必须得挑个时间,和邢善说说清楚明白!
林暖鱼心中想着,看了瘫在床上的小云一眼。
“小姐,奴婢是不是又给小姐拖后腿了?”小云带着哭腔道。
“你好好休息,赶紧把伤给养好,小姐我就阿弥陀佛了!”林暖鱼叹气,把人扶起,桌子搬过来,不由分说地夹起一个鸡腿塞进小云喋喋不休的嘴里。
“你少说两句,你小姐我还能多活两年。”
吃了个中饭,林暖鱼快速收拾东西,换了身男装拉着一张脸就要朝邢善家里赶去,才出院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燕锦轩。
他身影高大修长,一脸儒雅和气。
不知为何,林暖鱼总觉得那和气背后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燕锦轩身穿蓝色修边长袍,锦锻的袍子包裹住他精壮结实的腰身,俊眉修容,周身有一种沉凝的气度。
可……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变脸怪!
更何况这位还是皇家人,她还是离远点好。
林暖鱼迅速躲到一旁,看着燕锦轩转身去了孟畅那边的院子,松了口气。
燕锦轩手执折扇,迈步走入院中。
不远处的长椅旁,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穿得一身鹅黄嫩柳,双目垂泪。一见到他,几乎是飞奔过来。
燕锦轩不着痕迹侧了下身,林婧慌忙顿住脚步,那挂在眼角的泪珠都要被她给甩出去了。
她回过身,含泪的水眸不停瞄着燕锦轩精壮的腰身,蠢蠢欲动。
她刚刚是想“不小心”扑到他怀里的,这会儿却是不行了。
“叫本王燕王就好。”燕锦轩眉目温柔。
林婧到口的“轩哥哥”又不情不愿给咽回了肚子里,小脸煞白煞白的。
“燕王,我们的婚期还没定,可妹妹已经定在了下月初……”林婧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期期艾艾道。
燕锦轩见着娇俏的少女柔润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满目的春水,心里陡生不耐,却还是打起精神听她说下去。
“轩哥哥,娘亲说,这样不太好。”到底是女子,林婧也是要矜持的,这句话说完就咬住唇,羞红了一张脸。
燕锦轩高大身影上前,替她遮挡住阳光。
林婧见状心脏漏跳了一拍,片刻后听到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婧儿,你不会是以为本王不想娶你?”
“不……不是的……”
“本王是不想委屈了你,下月初定婚期,未免太快了。”燕锦轩那双眼睛格外暗沉,如同藏了许多阴沉的漆黑天幕。
林婧却没看到,被燕锦轩身上独属于男子的清香熏得晕晕乎乎,快要站不稳了。
“婧儿,再过些时日可好?”
他那磁性又低沉的声音,简直是敲打在她心上。
林婧想也没想,娇羞无比地开口,“好,婧儿相信轩哥哥。”
“嗯,本王还有事,先行离开。”燕锦轩后退一步,也不管被他弄得双颊全都红透的林婧,转身就走了。
林婧虚软的身子扶着大树,眼睛勾勾地盯着燕锦轩。
她一定,一定要和燕王在一起。
燕锦轩也喜欢她,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了她的。
——阎王走了!
看到燕锦轩从那小院里快速离开,就跟撞了鬼一样,林暖鱼差点就要拍手叫好。
真是喜大普奔。
等会儿,得赶紧去找邢善……她要和他约法三,不!十章!
林暖鱼走到邢善家所在的那条街上,想起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卖画,径直朝他的摊位行去。
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俊秀的人影就站在摊子后面。
邢善生得白皙如玉,面颊被那暖阳晒得微微泛红,唇红齿白,好不耀眼。
他刚刚出来摆摊,正在摊子面前忙碌着,把一幅幅画卷放在桌上。
他很快注意到她,抬起头微笑,明眸温软,有种暖玉的幽光映入她眼底。
林暖鱼心脏一跳,脸上微烫。
她不得不承认,邢善的确生了一张小鲜肉的脸。
那、那也不能那么快就那什么!
林暖鱼飘忽不定的眼神瞬间定格,颇有些气势汹汹地朝邢善直径走去。
“鱼儿,锦绣坊的糯米糕,我给你留了一块。”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小纸包,待她过来便递给她,面颊微红的小书生眸子含笑,
“又软又甜,特意给你留着的。”
林暖鱼一愣,只觉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邢善的时候。
“唔,差点忘了,你在侯府里早就吃过了吧,侯府的伙食不错。”见她愣怔的模样,邢善眼里的笑意淬起,自顾自说着便拿起了糯米糕。
林暖鱼本来一颗心都软化了,见他这般又恼了。
她挑眉一笑,身子一倾,贝齿轻轻叼住那香甜的糯米糕,提前咬上一口,然后一脸挑衅地看着邢善。
和老娘抢吃的,哼!
邢善唇角快速勾起一抹笑意,而后趁林暖鱼还没反应过来前,张嘴也在她咬过的糯米糕上咬了一口。
林暖鱼身子一僵,“流氓!”
小书生很无辜,“我忘了我还没吃中饭。”
“……”
林暖鱼在心里把他翻来覆去地揉搓了几百遍,恼得牙根都痒了。
她能怎么办?又不能把人给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