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眸接受无能,吼道:“你知道什么啊,她身上有……”
“从我的餐厅滚出去……”时远尘没有再看沈星眸一眼,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不知道……”
“还不快滚?如果这次报警,那一定是真的了。”时远尘虽然没看她,可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散不开的嫌弃。
在他的眼里,她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了,而且恐怕还是个跟踪狂。
“好,我可以圆润了离开,不过,我一定要带走那个孩子。”
沈星眸说着,再次念动咒语,可刚念了几句,时远尘忽然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反手将她擒住,扭着她的胳膊向外推去。
以沈星眸的身手,寻常人根本是不能制服她的,可时远尘显然不是一般人——这家伙明显练过,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很知道技巧,死死掰着她的大拇指,让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沈星眸就这样被时远尘连推带拉地弄出了洛华西餐厅,在门口,他终于放开了她,有些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好像刚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似的。
“需要我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吗?”时远尘的声音让沈星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八字全阳男,说他全阴还差不多!
“不需要!”沈星眸气哼哼的,要不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小鬼,她也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全阳男的面前,以后想要睡他,可就不容易了。
“还不快走?”时远尘白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餐厅。
沈星眸心里无比憋屈,正想着该怎么进去再次施救,却忽然听到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谢谢你。”
沈星眸一回头,见自己的脚下正站着一个小男孩,下半身已经成了虚无,只有上半身依稀可见。
“你竟然挣脱了?”沈星眸不禁惊讶万分。
“当然了,我皮皮是谁啊,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小鬼自豪地说道。
“你叫皮皮?看来,你有些来头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何必为了你得罪我的‘药’呢。”
“原来你是看上了那个八字全阳男啊,这事儿以后归我管了,我保证姐姐你心想事成。”
“你?就你?”沈星眸上下打量着这个身子都没了半截的孩子,真是哭笑不得。
“我是皮皮啊,怎么,姐姐不相信皮皮?”
“皮皮又怎么了,你不就是个悲催的小鬼儿吗?能被锁在那女的身上,能有多大能耐。皮皮……等等,皮皮?”
沈星眸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皮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可是,不会这么巧吧?
那孩子从太上老君那里溜走,偷下凡间投胎成人,这消息已经在道界流传了几百年了,没想到堂堂一个仙界童子竟然成了一个被封印在凡人身上的小鬼儿,怪不得没被发现。
“没错,就是我,姐姐,我后悔死了,我只是想下凡玩玩,没想到这么惨,我想重返仙界,就必须要积德积福,我知道你身上有些本事,人品也不错,不如,我以后就跟着你,做你仆人吧。”
“你做我仆人?你想折煞我吧?你可是仙界的童子。”
“嘘,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姐姐,这波你不亏啊……”
“我当然不亏……”沈星眸的眼睛骨碌一转,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在道理上,把皮皮收归在自己身边,固然是不妥的,可现在自己要对付鬼王,又要收服全阳男,怎么说也需要一个帮手,指望那草包师父是不现实了。
“可是,带着你不方便啊……”沈星眸依然在犹豫。
“喏,送你的见面礼,随身空间,我就在里面,你召唤我才出来,不召唤,我就在里面养精蓄锐,你之后抓的什么鬼啊妖啊怪啊都可以扔进来,我帮你处理,保证干净利落,如果一时抓不着,给我扔几只老鼠进来就行了。”皮皮说着,递过来一个古色古香的玉镯子,瓷白色,看起来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这空间还挺不错,那你现在就进去吧。”沈星眸将镯子戴在了手上,说道。
皮皮一见沈星眸同意收留他,开心得打了个空翻,便钻进了那个镯子。
可虽然他动作奇快,沈星眸还是在他的身后看到了一缕红色的暗光——这孩子为了强行挣脱岳灵溪身上的封印,竟然将她身上的灵血抽了出了一部分,这种行为就像是拿了一把匕首将她身上的纹身符咒挖下来一样,后果就是,岳灵溪恐怕要大病一场,至于病了以后什么时候能好,可就要看造化了。
除此之外,皮皮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惊动了那个下蛊之人,那个人恐怕已经在追踪他的路上了。
“果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让你替我办事,我就得庇护你,这波亏不亏,还要看对手厉不厉害呢。”
沈星眸说着,抹了一把嘴角,那里还有黏在脸上的布朗尼蛋糕呢,这蛋糕香味怡人,闻得她更饿了。
她忍不住放了一点在嘴里,竟然好吃到要飞起来了。
可是,以她现在的经济能力,恐怕还是吃东北傻大盘盖饭比较现实。
……
洛华西餐厅内,时远尘快步走近岳灵溪,发现她面色惨白,有出气无进气,像是垂死的病人一般。
“灵溪,你怎么样?”时远尘抓住岳灵溪的手,竟是冰凉冰凉的,一颗心不由的疼起来。
自从岳灵溪十岁到了他家,他们就是形影不离的伙伴,他们同吃同住,在一个学校上学,岳灵溪陪伴他走过了最难熬最孤独的岁月,对于他的意义,绝不是“保姆的女儿”这么简单。
“我看,你这身体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这部戏的拍摄强度大,你恐怕是吃不消的,我还是跟导演说说换其他人吧。”
景惟昆的语气很平静,冷然起身,瞥了一眼时远尘,说道:“代我向你母亲问好。今天这顿饭就不吃了,下次再会。”
言毕,便带着所有的保镖和随从离开了。
岳灵溪强撑着身体,有气无力地对着景惟昆的背影呼唤道:“干爹……我可以……我可以撑住的……别……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使劲浑身力气从桌子上滑下来,想要去追景惟昆,却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嘴巴张合了半天,最终彻底昏死了过去。
时远尘将岳灵溪抱在怀中,眉头紧蹙,喃喃道:“灵溪,难道凭时家的财力还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吗,你何必……”
“总厨,所有菜品都备好了,您看,这包场的客人没结账就走了,是不是该开门营业呀,这些菜的原料都价值不菲,好歹卖几道菜收回点成本……”
跟随了时远尘三年的副总厨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时远尘却并不领情,转身怒视着他,狠狠说道:“所有的东西,全部倒掉,从此以后,景惟昆不得踏入我的餐厅半步!”
……
娇兰别墅区,枫亭雅墅。
时远尘横抱着岳灵溪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引起了岳灵溪母亲岳姨的尖叫。
“灵溪!你这是怎么了?”
岳姨扔下手中的活计扑了过来,一脸的心疼和不解。
她的女儿一想身体很好,怎么出去拍了几个月的戏就成了这幅样子,瘦了许多,皮肤也惨白惨白的,像是被抽干了血一般。
“少爷,灵溪到底怎么了?”
面对岳姨的提问,时远尘却无法给出答案。
他刚刚从医院回来,本以为岳灵溪是体力不支昏倒,可没想到医生竟然无法唤醒她。
医院对岳灵溪做了全面检查,可除了稍微有些贫血外,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医生说岳灵溪的状态不像是植物人,倒像是睡着了。
“岳姨,或许她就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时远尘避开岳姨的追问,横抱着岳灵溪,往她的房间走去。
刚刚将岳灵溪安顿好,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
“把这狼心狗肺的女子带回来干嘛?我不是说过了吗,岳灵溪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既然不识抬举,就滚的远远的!”
时远尘缓缓走出岳灵溪的房间,门外站着的是素来盛气凌人的母亲时洛华。
时洛华近两年总是犯头疼的毛病,除非有重大事情,不然绝不会走出枫亭雅墅一步。
所有的餐厅事务实际上都是时远尘在管理,而她似乎只负责一件事:辱骂时远尘,发泄那永远无休无止的怨气。
时远尘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母亲,淡淡说道:“在你眼里她是下人,在我心中却是独一无二、无可代替的人,我已经成年,我的事情不需要母亲来操心,如果你觉得她不应该留在这里,那好,我和她一起走。”
“时远尘!”时洛华的耳光准确无误地甩在了时远尘的脸上,而时远尘显然已经习惯变得无所谓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绕开时洛华,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母子二人之间,从他出生开始,就有着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