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经之处,左右宾客无不露出艳羡之色,伊似月英姿勃发,气宇轩扬,目光炯炯有神,虽年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将之风;伊似雪虽一直低着头,可从她轻盈飘渺的身姿中也不难看出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一身白底描银的长袍显得素雅端庄,神态举止颇合规矩,确有晋王妃之风范。
她虽低着头,但云竞延一眼便认出了她,因此他整个人都惊呆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连日来令自己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女人居然正是自己未来的王妃!
刘照正拿着酒壶倒酒,他们经过的时候,随意地打眼一瞧,也认出她来,惊得连手上的酒都忘了,直到酒水洒了出来方才惊醒,站在他身后的侍女连忙上前帮他收拾干净。
宫人将他们引到位置上便自行退下,小七和了了均在外等候。
伊家尚还只是一介草民,位置最末,又与旁人不熟,两兄妹倒乐得清静。
刘照的父亲虽是当朝大将,可他官阶低,和他们同居右侧,座位只比他们靠前两个位次,被中间两个人挡着,因此她并未发现他。
缘分呐!她要是知道误打误撞带她入京的正是自己的未来夫婿,不知道会作何表情?刘照内心激动不已,若不是碍于眼下不方便,他恨不能立刻过去与她相认。
只是,晋王先前对她言行有失,以她那一本正经又颇有主见的个性,不知道会不会跟他计较?
想着,他不怀好意地看向云竞延,云竞延果然一脸震惊地看向伊似雪,眼中的复杂耐人寻味得很。
刘照心中一阵窃喜,也许会有好戏看了。
云竞昭顺着云竞延的视线看过去,当即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玩笑地拿他打趣:“皇兄总说不满意这桩婚事,不想我这未来皇嫂一出场,皇兄便看直了眼。”
云竞延总算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云竞昭端起酒杯往他杯子上轻轻一碰,“也是,皇嫂气质出众,任何人看了都会心动。”
云竞延心思完全被打乱,以至居然无法从容应对他的调侃,只是拿起酒杯匆匆饮尽。
他的对面,云隐修面无表情地端坐着。
云竞舒一贯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稍稍将身子偏向云竞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情,低低地说道:“皇兄艳福不浅啊!”
云竞延总算勉强找回些理智,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七公主云清平和自己的母妃宁妃坐在一起,终于得见传说中的二皇嫂,兴奋不已,掩嘴笑着对宁妃小声道:“看来我这二嫂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呢!”
“是啊!”宁妃柔声应道,“这未来的晋王妃确实气质不凡。”
诸位王公大臣一一到齐,各自入座。又过了会儿,一群太监急步走来,在各自既定的位置上站好,然后便听一个声音高唱:“皇上驾到!”
众人皆起身,躬着身子拱手作揖齐齐喊道:“皇上万福金安!”
“众卿平身。”云上飞在龙椅上坐下,目光略扫一眼全场,“今日是朕之诞辰,无关政事。大家不必拘束,坐吧!”
“谢皇上!”众人再次齐声回答,而后规规矩矩地坐回位置上。
伊似雪微微抬着头偷看了一眼,只见皇上是个体格稍胖、相貌端庄的中年人,着一身团龙黄袍,锦帽饰玉,手拈佛珠在龙椅上端坐着。他容光焕发,脸色红润,一双锐利的鹰眼不怒自威。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人,一身锦衣华服,满头朱钗璀璨夺目,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面容却似少女般十分紧致光滑,没有一丝皱纹,她眼中含着雍容的笑容,贵气十足。
进宫之前,伊似月已经将宫中的一些基本情况说给她听,因此她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万贵妃。
虽说只是寻常宴会,可大家该有的礼数却半分不少,丝毫不敢松懈。
云竞延第一个起身向皇上敬酒,“儿臣祝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说完,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好!”云上飞高兴地摆摆手,举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往大堂巡视一番,说道:“今日玲珑幽谷的伊家兄妹一同前来为朕祝贺,起来让朕瞧瞧。”
一时之间,席间所有目光都落到了伊家兄妹二人身上。
伊似月、伊似雪闻言,淡定地起身面向云上飞,齐齐举着酒杯,朗声道:“草民/民女见过皇上,恭祝皇上吉祥安康,福寿绵长!”
“好!自上次与你父亲一别已是八年,如今你们兄妹皆已长大成人,朕亦甚感欣慰!”云上飞仔细打量这伊家兄妹,见他二人皆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打心里感到满意,握着佛珠的手朝云竞延指了指,“你未来的王妃和未来舅子在此,你还不快去与他们认识认识!”
“哈哈哈……”大家笑作一团,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是,父皇。”此事深得云竞延的心思,他立即为自己斟满酒,转身面向伊家兄妹,目光沉沉落在伊似雪身上,一时竟有些山神,旋即说道:“伊少主、伊小姐安好!”
伊似雪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然后便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方才云竞延为皇上祝酒时又背对着她,因此没看见他的脸。此时他正对着自己,顿时惊得失去了反应。
那一瞬间,记忆如巨浪般朝她扑来,她想起那天晚上在镇亲王府听见他跟镇亲王的谈话。难怪她总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可她当时很紧张,因此没有多想。
没想到是他!竟然是他!
“多谢晋王。”伊似月从容回道。
伊似雪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应道:“多谢晋王,民女一切安好!”
料到她会和自己一样吃惊,云竞延忍住欢喜之情,徐徐问道:“伊谷主可好?”
“哦!”伊似月早已准备好了托辞,“说起来实在不安得很,家父早年闯荡江湖落下一身病根,前阵子感染风寒导以致旧疾复发下不来床,故而没能前来亲自为皇上祝寿,还望皇上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