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不好的预感一直笼罩着锦阳的心头,脚步不觉的轻了起来,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甫崇明好像丝毫没有察觉般,走到书案前坐下,招呼锦阳:“来给朕磨墨。”
“是。”
墨块缓缓地滑动,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平息下来,回忆涌上心头。
“皇甫崇明,你为何总要哀家给你磨墨。”
“皇奶奶,您的脾气怎么还这么爆,磨墨当然是为了让你静下心来。”皇甫崇明摸摸有些痛的胳膊,一脸无奈。
“反正哀家是没觉得静下心来,倒是你这个皇孙,天天为老不尊的,跟哀家打打闹闹,不把爱家放在眼里。”
皇甫崇明笑笑不言语,可手上的动作不觉的快了几分。
现在想想,皇甫崇明说的没错,磨墨当真是可以静下心来,只是如今身份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相同罢了。
“怎么不磨了?”皇甫崇明侧目,看着有些呆呆的锦阳,好奇的问。
“没事没事,臣女只是看皇上的画太过好看,忍不住如痴如醉。”
“……”还如痴如醉呢,朕明明写的是德艺双馨,到他这怎么就变成画了?
“做事要认真。”
“嗯…”锦阳看了看那幅所谓的“画”,嘴角忍不住抽了起来,显然注意到了那四个字,德艺双馨。
磨的久了,难免有些无聊,锦阳好奇的问:“皇上,你来这里写字干嘛啊,之前不是说去书房吗?”
皇甫崇明手上的动作一顿,语气沉闷了几分:“自从锦…皇奶奶走后,每每想起她,便来这里看看。”
这话说的,当真是感人肺腑,如果不是锦阳经历了一剑刺中胸口的痛,恐怕就相信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臣女该回去了。”
“再等等。”皇甫崇明顿了顿,笑着说。
“………”这种事情还有再等等的。
“好了。”皇甫崇明如释重负的一笑把手中的画举起来。
锦阳凑过去看了看,一下子惊呆了。才短短的几刻钟时间,原先的德艺双馨旁边就多了一幅山水画,怪不得那四个字写得如此小。
“好了,就当是朕赏你的。”皇甫崇明把卷轴卷好,递给锦阳。
“皇上还是自己留下吧,臣女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锦阳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皇甫崇明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嗯。”虽然有点虚伪,此刻没什么理由了。
得了那幅画,她要是不像个宝贝一样供着,日后岂不掉下的话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收。
皇甫崇明慢慢靠近锦阳,使得她不受控制的后退好几步,抵到了墙上,面前男人的面容近在咫尺,景阳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细细的呼吸声。
“你,你别过来。”锦阳把头偏过去,闭上眼睛。
面前的女人是他日思夜想的,是他等了三年的,曾经因为身份不同,辈分不同而错过,如今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过她。
这一次就算攥,也要牢牢的把她攥在手掌心。
皇甫崇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靠近她的脸颊,在即将触碰到时,锦阳快步跑到一边。
“请皇上自重。”
“自重?”皇甫崇明笑了笑,“这天下是朕的,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这一声令下,你就得乖乖地到皇宫里当我的嫔妃。”
“还请皇上不要强求,如果皇上执意如此,那臣女只能求自刎来换取自己的清白。”
“自刎?”皇甫崇明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十分慌乱,为什么他可以对皇甫星辰笑靥如花,对他就一副臭脸色看。
想到这,他的心中忍不住吃味了几分,快步走上前,一下子抓住锦阳的手。
锦阳想挣脱开来,奈何面前人力气如此之大,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行。
“你放开我。”
“如果朕说不呢?”皇甫崇明眼神微眯,手上的力气又多了几分。
“皇上高兴就好。”此刻的锦阳已经知道硬来不行,只能使软的了。
话一出口,皇甫崇明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几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那个老女人来了!
锦阳的目光急切地扫描四周,终于追寻到书案下的洞,一股脑的钻了进去,也不管皇甫崇明。
“母后。”
“崇明,你还要怀念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太后气的脸色通红,怒瞪着他。
“没有期限。”皇甫崇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案下的锦阳。
“那个妖女,妖女!真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太后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是一国之君,虽然对国家大事的处理能力有目共睹,但你岂能被儿女情长锁了心思。”
“朕管理好国家大事,成为一代明君,正如你所想,也满足了你的要求,你还有什么资格管朕。”
“皇儿,论辈分,她是你奶奶,是我的额娘,你喜欢一个比我辈分都大的人,简直就是违背常理。”
“可她和我年龄相仿,也是个清白女子,我喜欢她怎么了,而且皇爷爷已经去世多年。”
“你!”太后颤抖着手指着他,忽然舒展眉头,“哀家不和你吵,那妖女已经去世三年,人死不能复生,虽然迦叶寺主持说你们缘分未断,可哀家偏偏不信这鬼神之说。”
“那母后拭目以待。”
“皇儿,不是母后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而是实在是有违常理,母后答应你以后你见到了喜欢的清白女子,哀家绝对不反对。”
“好,但愿额娘不会反悔。”皇甫明扫了扫了扫书案下的济阳,淡淡的说。
“既然如此,皇儿陪哀家回寝宫吧。”
“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锦阳从书案下爬起来,目光幽深。
老女人,恐怕要不如你的愿,我锦阳重生了。
既然皇甫崇明如此款款情深,当时为何一剑刺穿我的胸口?
想到那时血源源不断的往外冒,原来生和死相离的如此之近,男人的表情是挣扎无助的,由不得她多想,就彻底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三年后。
“既然老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锦阳一定要活得精彩,狠狠的打那老女人的脸。”
“什么人?”门外传来一声男声,十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