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今天是见了鬼了。
大清早地就被一个电话给吵醒，说要自己帮忙找一个有批量金银器具出售的地方。
放在平时张帆对这种陌生又奇怪的来电肯定是理都不会理的，但对方居然表示是吕先生叫来的。
这就让张帆无法拒绝了，昨天刚托大夸下海口说有事情找自己帮忙，今天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要是现在拒接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无奈之下，张帆只得不到六点就爬起来，去跟这个吕先生碰头。
可张帆没有想到的是，来跟自己见面的人根本不是吕意，而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虽说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样子，但眉眼中总是隐隐地透露出一股猥琐，要不是这小老头开口一句自己是吕先生的管家，张帆肯定扭头就走恕不奉陪了。
陈三星谨记着吕意昨天跟自己说的话，要把高人的架子端起来，于是用尽全力挤出一个自认为不卑不亢的笑容，说道：“张先生，我家少爷想要采购一批金银器具，少爷说张先生在本地颇有人脉，贫……我老头才不请自来，打搅到张先生了。”
张帆一听这老头看上去是猥琐了点，话听起来还是人话，笑道：“老先生言重了，敢问……”
“陈三星。”
“哦，陈管家。”
张帆想着吕意居然还有管家，看来家族是有些底蕴了的，笑道：“敢问陈管家，吕先生想要采购多少金银？”
陈三星说道：“少爷原话说，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我能冒昧问一句，吕先生要这么多金器是要干什么吗？”
“不瞒您说，少爷最近收到一些礼物，要买些贵重之物来回礼。”
“陈老管家，我提个意见啊。”
张帆说道：“如果是送礼的话，还是不要送这些铜臭之物，附近有一个古玩市场，里面还是能淘到不少真货，张某这点薄面那些店主还是会给的，陈老管家我还是建议您去买些古玩字画的比较好。”
陈三星心想那群老头子家里面随便一个桌椅板凳搞不好都是用了上百年的老古董了，人家满屋子都是这些玩意儿，哪会看得上你这点充其量是清朝的古董。
但他也不好说破，笑道：“张先生是一番好意，只是少爷吩咐了一定要送金银，我老头也不好擅作更改。”
张帆想这直接送金银未免也太土气了，但人家既然决定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说道：“那既然如此，陈管家跟我来吧。”
“有劳了。”
张帆叫上了自家的司机，开着车将二人送到了一个二十几层的商场门口，带着陈三星来到了这个商场的金银专卖楼。
这时还不到八点，这个时间段商场才刚开始营业不久，逛商场的人更是稀少，更何况是在这金银市场中，两人几乎是今天的头一批顾客。
商场的人也很奇怪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有人来到这一层，而且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公子带着一个有些猥琐的小老头。
但长相甜美的接待员还是一眼看出了两人所穿衣服的价格，很专业地上前问道：“您好，欢迎光临玉树珠宝，请问二位先生想要看些什么呢？”
陈三星皱眉道：“张先生，这里不是卖金银首饰的吗？”
“明面上是卖金银首饰的，但私货可不少。”
张帆从上衣兜摸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道：“麻烦，帮我叫一下严经理。”
接待员看见了这张卡，脸色剧变道：“先生……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去叫严经理。”
两人看着接待员跑得远远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久，一个衣衫不整油光满面的肥胖中年男子从店内跑了出来，看见两人远远地就谄笑着招呼道：“张公子！张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您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中年人扣好了衣服的扣子，对那个接待员说道：“还傻站着干嘛！去！快倒茶去！”
张帆看着中年人气喘吁吁的样子，便知道他躲在后台在干什么龌龊的事情。
这家伙跟自己店里的那些漂亮女店员搞三搞四基本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然自己这会儿也不会直接上店里来找他。
张帆笑道：“严老板，宝刀未老啊。”
严老板虽说是刚刚翻云覆雨大战正酣的时候被教出来，听着张帆的挖苦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呵呵乐道：“哟，那是张公子说笑了，我老严这身体还能活个几十年呢，您今天来是要置办点什么东西吗？您柜台里面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的，我回头让人给您送家里去。”
“严老板，这就不必，今天了我是给你介绍一个大生意的。”
“大生意？”
“来，我介绍一下。”
张帆看向陈三星道：“陈老管家，这位是玉树珠宝的严老板，我们这一亩三分地的金银生意，几乎都要经过他之手，严老板，这位是陈管家，他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你谈。”
“嗬！陈老管家，兄弟眼拙，您好您好，初次见面。”
严老板毕恭毕敬地跟陈三星握了握手，好家伙这位张公子自己就要好好巴结了，他居然亲自介绍人跟自己谈生意，而且还只是一个管家，那这个陈老管家背后的势力是得有多大才行？
陈三星跟这严老板那肥厚的手掌握过之后，总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像沾了油一样腻腻地，十分恶心。
将手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笑道：“严老板，这笔生意是够大的，不过我要的不是您这里的首饰，而是金银器具，不知您这里有存货吗？”
听到这句话，严老板瞟了一眼旁边的张帆，见他投来默许的目光，也呵呵笑道：“陈老管家哪里话，兄弟这里别的没有，这金银之物还是有点库存的，您要什么样的尽管开口，就算我这没有，我给您开个模子单铸一个您看行吗？”
陈三星暗酌这个严老板还真是摸爬滚打起来的老江湖，虽然知道说的话是奉承，但听起来就是那么舒服，展颜道：“严老板客气了，您这里有什么样的我就要什么样的，您尽管把库存打开，只要成色没问题，我照单全收。”
严老板心中一惊，这位爷真是好大胃口，上来就摆出一副来之不拒的样子，这一单生意下去顶得上自己干多少年啊。
严老板低眉笑道：“陈老管家哪的话啊，我哪敢给您这掺假，就是看着张公子的面子上那也不能，来来来，这就给您看货去。”
严老板说完，带着两人走进了店内，避过两旁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珠宝，直接走到内间，严老板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墙壁的夹层露出了一个保险柜。
拿着钥匙转转捅捅了半天，终于将这保险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堆金银器具，各种碗碟杯盏，银筷刀叉应有尽有，密密麻麻地排了满桌子。
“陈老管家您看看有没有需要的，张公子您也看看，只要您看得上的，兄弟我免费送你几个。”严老板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汗道。
“老严啊，没想到你居然偷偷摸摸藏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啊。”
张帆看着这一桌价值连城的黄白金属，说道：“你这身价可是比我都高不少了。”
严老板连忙说道：“别别别，张公子，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也不瞒您了，我在银行里面还锁了一批，全放这我也不踏实，陈老管家，如果看不上这些的话，我叫人把银行那些也拿来？”
陈三星拿起了一个银杯，像模像样地欣赏着，他不是很懂金银，但先不说这些东西的含金量有多少，光是这个造型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刻出来的，上面的花纹精致无比，实在是难得的精品。
陈三星想着看这老板对张帆的态度，谅他也不敢弄虚作假，敲了敲桌子道：“张老板，这批东西，包括您在银行的那一批，我都要了，您开个价吧。”
“啊？”
严老板没有反应过来，原以为这个陈管家说的照单全收只是需求很大的意思，却没有想到那句话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这陈管家是真的准备把自己藏的这点东西全搬走的。
陈三星见他如此反应，问道：“怎么？严老板，不肯割爱？”
“不是不是。”
严老板赶紧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管家……兄弟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您要这么多金银器具干嘛？如果您是想投资保值的话，兄弟有些路子能搞到金砖，您不用把钱花在这些上面。”
陈三星笑道：“实不相瞒，严老板，这些东西买来是用来送人的，您就直说肯不肯割爱便可。”
“肯，肯，陈老管家开口，哪有不肯的道理。”
严老板心惊胆战地说道，把这些东西换成现金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情，对自己这些商人来说，再金贵的珠宝也比不上能随时调动的流动资金。
同时，严老板心想这个老管家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多了，这么多做工精细的金银器具，居然就这么拿出去送人了，难怪这个张公子对这老管家也是客客气气地，这背景估计比张帆还要大得多。
陈三星笑着点头道：“那我们就谈妥了。”
严老板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那陈老管家，我把这些东西都给您装好，然后派人护送您回去。”
“严老板，价钱您还没开呢。”陈三星提醒道。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个脑子，把这事给忘了。”
严老板一拍脑门说道：“要不陈老管家您看着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太为难兄弟，兄弟我绝不还价！”
“严老板我们先不谈价格，我先跟您说个事。”陈三星神秘地笑道。
“陈老管家，请说，请说。”
“我家少爷需要大批量的这种东西，所以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一直都是有效力的。”
陈三星笑道：“您以后如果还有这东西的话，尽管联系我，我照单全收。”
严老板扶着桌子，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看着陈三星眼泪汪汪地，然后有感觉地看向张帆。
张公子给自己介绍的生意，还真是前所未有地大，感觉自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昏了脑袋。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