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相府处处挂起了红绸,好不热闹。
元洛灵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胃饿的有点痉挛,她躺在地上浑身无力,只能任由闯进来的丫鬟婆子把她抬走,沐浴更衣。
冯氏全程盯着,倚靠在房门口笑道:“过了今日你便是临渊王妃了,也真是个有福的。”
元洛灵坐在椅子上看着丫鬟给她梳头发,突然眯了眯眼笑道:“你说错了,从现在此时此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临渊王妃了。”
冯氏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洛灵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意思。”
吉时已到,元洛灵跟在冯氏的身后去了大门口,冯氏此人惯会伪装,不论内心有多厌恶元洛灵,表面上还是慈母做派。
冯氏拉着元洛灵的手,走到花轿旁边,假惺惺的关心道:“儿啊,嫁出去以后可莫要再任性了,和王爷好好把日子过的和美,啊?”
元洛灵是顶替元初露嫁人的,此时盖着盖头,旁人也不知新娘子被人掉了包,只当是冯氏舍不得自己的亲身女儿。
不过这事搁谁身上谁也舍不得,那临渊王是个双腿残疾、面容丑陋之人,好人家的姑娘谁想嫁个这样的?更何况是相府的千金小姐。
元洛灵在盖头下的唇角微挑,淡淡开口道:“母亲不必为女儿担忧,今日出嫁,女儿做的是临渊王的正妃,为了不落人口舌,还请母亲跪送吧!”
她说话的声音没有掩饰,但因着虚弱还是不大,可冯氏却听个清楚,她凑过来低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元洛灵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跪送我出嫁。”
“你做梦!”
惠国皇室娶亲,女方家眷按理是要全体到门口跪送的,除非是有特别的恩典,或是……要嫁的王爷实在不得皇帝的眼。
当今圣上和临渊王并非一母同胞,关系算不上亲厚,所以冯氏就大着胆子压根就没想过跪送这码事。
元洛灵强撑着站在花轿旁,一字一句道:“母亲,您不跪送女儿,女儿便在这等着,耽误了吉时女儿自会去请罪。”
“你……”冯氏眼中有恨,“你这是在逼你的母亲吗?”
“我这是为了您好啊,”元洛灵睁着眼睛,故作无辜道,“万一要让王爷知道相府嫁女却还不守规矩,是要惹人闲话的。”
两相僵持不下之际,一个跛脚的老婆子从花轿后面绕了过来:“元夫人。”
冯氏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您是?”
“老奴乃是王府家奴,”她看向元洛灵,“吉时已到,还请王妃不要再耽搁了。”
“是是是,”冯氏赶紧附和,“快,来人伺候王妃上轿。”
元洛灵却没动,坚持道:“母亲,您若不跪送我是不会走的。”
说罢,元洛灵看向老嬷嬷:“这位嬷嬷,入了临渊王府我便算是皇室之人,哪怕为了王爷金尊玉贵的身份,规矩也不可废,您说是吧。”
老嬷嬷见此,满意不少:点点头道“王妃这话在理,王爷天潢贵胄,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少的。”
老嬷嬷的这话几乎就是说给冯氏听的,事已至此若不想功亏一篑,她就只能跪!
想起自己女儿的姿容,是断不能葬送在一个瘸腿王爷手中的,冯氏咬了咬牙跪了下去,长长的指甲扎进手心渗出点点鲜血。
她恨声道:“臣妇恭送临渊王妃。”
元洛灵这才满意地提裙上轿,等到人坐稳了才轻飘飘说了一句:“起吧。”
大红的花轿摇摇晃晃往前走,可能是图个吉利,吹吹打打占了整条街,好不热闹。
元洛灵坐在轿子里几欲昏迷,这几天来她喝葡萄糖都快喝吐了。
和她想象的拜堂成亲不一样,轿子连停都没停就直接从正门抬进了院子里。
那坡脚嬷嬷敲了敲轿门道:“王妃,咱们王爷多有不便就吩咐下来不必拜堂了,您自个进去就是。”
元洛灵摸索着从轿子下来,嬷嬷扶着她到了一间房的外面。
“您进去吧,老奴就送到这了。”嬷嬷恭敬说道。
“是,”元洛灵有些虚,点点头:“有劳嬷嬷了。”
她抬手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才推开门走进去。
也好在不办喜宴,不然就她这个身子怕是要撑不住。
眼前红蒙蒙的一片,元洛灵回手关上了门,没走两步就听见有木质车轮的声音,想来是那临渊王的轮椅。
下一秒,她不知被什么绊倒朝前摔过去,盖头也滑落到地上,眼前是一对男人的膝盖,她竟是直接扑到了临渊王的膝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抬起头来。”
清冷沙哑的嗓音在头上响起,元洛灵抬眸望去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飞羽面具。
她没忍住微微睁大双眼:“是你?”
没想到她嫁的临渊王,竟是那日她在巷子里救下的那个男人。
廖星渊也皱眉:“你是……之前在巷子里的那个……”
“对,”元洛灵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临渊王,上次走得急,不知你的身子如何了?”
廖星渊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经意道:“你可知本王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元洛灵点头:“您应该是中毒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毒,目前我还不清楚。”
男人眸中有冷光闪过,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你会医?本王从未听说过相府二小姐会医。”
元洛灵冷笑一声:“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二小姐,我是相府嫡长女,元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