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往外探了一眼,阮清歌一抬头,便对上一个男子的目光。他穿一身玉缎青袍,细眼长眉,虽没有阮清歌这些日子所见的男人衣容精细,但也算个佼佼人物。
对上阮清歌的视线,他目光凝聚,开口道:“她可有大碍?”
“暂时没有,不过再不上药就有了,你还不赶紧下来给人家请大夫?”
这种肇了事还安之若素的,阮清歌还真没见过几个。
“你不是大夫?”
那男子问了一句,竟然展开手上的落雪梅花图折扇,慢悠悠摇了起来。
“我是,可是我没药啊?”
阮清歌身上满是那妇人伤口处留下的血迹,她的手紧紧捂在妇人头上,生怕一松开便血流不止,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刘云徵站在她身后,见状冲上马车就要揪那人下来:“没看见你们撞了人吗,赶紧用马车送人家去看诊啊!”
“放肆!大胆刁民,竟然还对府尹的公子用粗!”驾马的车夫见状甩开马鞭,一记狠鞭向刘云徵抽了过去。
那马鞭划出破空的刺啦声,直扫到刘云徵的鼻梁处。他身子后仰避开,一把抓着那马鞭,手用力一拉,马鞭便从车夫手上脱力而出。
车内公子看见刘云徵的身手,眼中一亮,伸手制止了车夫。他看向阮清歌:“家府就在不远处,养了几个不中用的大夫,倒可以少去一些奔波。”
“那还不赶紧的!”
阮清歌最见不得的一件事便是有病人在前而不得救治,闻言便想将那妇人抱起来。刘云徵见状过来帮忙,几人将妇人送上了马车。血腥气直冲到鼻子里,那锦衣公子用折扇掩了口鼻,轻咳一声,施施然下车,解下一匹骏马翻身而上。
“两位既然如此热心,不如一同跑一趟吧。”他回过头,目光扫过面前的二人,似笑非笑。
这人原来是颍州府尹的独子沈文恪,马车直驱向位于城东的沈府,径自从洞开的东门进去,随后出来几个家丁,将那妇人运进小屋里头,便急匆匆奔出几个身着布袍的老者。
这庭院似乎与整个沈府并不相通,庭院之中辟出了两个园圃,茂茂葱葱,奇异的香气沁入鼻尖。在一片葱郁的草药中间冒出一片红花,阮清歌被它吸引,“咦”了一声:“这红景天一向生长在高寒之处,这里怎么会有?”
长在平地里的红景天,阮清歌从来没见过,只有前世里在基地的时候,为了入药方便,在实验室的培养皿里养过一些。在古代,红景天因为常生长在海拔极高的高原雪山上,也是味极其稀罕的名药,大多是边域小国进奉的贡品,普通百姓难得一见。
这颍州府尹的园子气候与严寒之地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些红景天竟然长得这样茂盛,实在让阮清歌大吃一惊。
“想不到你竟这样见多识广,这仙赐草可是我从吐蕃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得来的,又费了几年心思,才得以在园内栽培。”沈文恪折扇一展,神色之间颇为得意。
“不知你种下这么多红景天是为何用?红景天虽稀少,可你将它们强种在中原平地上,虽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可你看这些红景天花叶色淡,枝茎蔫软,药效早已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