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她认出那个人之前,酒杯已经递到了她面前,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就连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魏云澜都在百忙之中抽空抬眸瞧了她一眼,似乎是见她还没死,就又浑不在意地沉沦去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呆会儿还要替魏总把车开回去。”
陶阳斟酌着婉拒那杯酒,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毕竟年轻,经验不足,带她出来的人又放任她自生自灭,所以说话没有底气,一下就被人钻了空子。
二愣子旁边的杀马特说:“这算什么事儿?回头我帮你叫代驾!”
一个长相颇为狂野的青年挨着她坐了过来,亲自端过那杯酒,“别找理由了,不喝就是不给哥哥面子。”
陶阳:“……”
无论天南还是地北的酒桌上,此话一出,谁能不喝?
其实在摸不清对方脾性的时候,人一般不把面子这东西摆到明面上来,因为对方一旦不给,就得撕破脸,给自己难看。
但谁让她是个不招主子待见的小跟班呢?
有时候,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身居高位的人根本无需自己动手解决,甚至不用授意,只需要摆出一个事不关己的态度,自有食肉啖血的小鬼见风使舵、蜂拥而上。
陶阳冷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无论是烟酒毒品抑或儿女情长,她一直刻意远离一切可能让人麻痹、上瘾的东西,清醒的她很冷漠,但好在不可怕。
以醉为名而冲动不自持的人,容易不留退路。
“苏秦的酒你都喝了,不喝我这杯可就过不去了!”
此时辛辣入喉,过后嘴里空余一股冰凉的苦涩,下一杯酒又被推到了陶阳面前。
陶阳的笑容更冷了些。
魏云澜见她成了众矢之的,十分喜闻乐见地插了句嘴,“你敞开喝,车要是开不走就留下来,送给我家小宝贝儿了。”
他怀里的姑娘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又偎近了他一些。
在座的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公子哥儿,即便继承了商人之家趋炎附势的天赋,又怎么会看一个“不得圣宠”的小跟班的脸色呢?
陶阳被那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一时又被灌了好些五颜六色的酒。
她的适应能力从来都是极好的,此时酒喝得多了,脑子却愈发清醒,一来二去地找到了劝酒的诀窍,把小半个包间的人都灌倒了。
真是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
从前她以为自己不过一杯的酒量,现在看来……她能一直喝。
原本灌她酒的那些人醉倒了一批,装醉的趴下了一批,硕果仅存的几个见识了她有仇必报的血性,也不敢再招惹她。
“小姑娘,你是酒缸里泡大的吗?”
一个粉色西装的油头粉面男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陶阳本能地往后一仰,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头晕——
可能是天生反射弧比较长,此刻经人提醒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醉了。就像征战四方的将军,得胜归来才发现伤痕累累之下血都快流尽了,已是药石罔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