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汤的做法不算复杂，颜瑾宁其实明白，等卖得久了，市面上肯定会出现仿品的。

但颜瑾宁并不想随意把方子卖出去，等攒够了钱，她还想开一家饮品店，还需要这些方子。

蓟掌柜有些吃惊地看着颜瑾宁，不明白怎么会是她来做主。

不过蓟掌柜能开这么大的酒楼，也是见多识广，惊讶一闪而过，笑道：“夫人不必拒绝，不如先谈谈价格，若是能满意，一切都好商量不是？”

说起来，蓟掌柜也是心里苦。

他早就听说了镇上有人在卖一种叫做“酸梅汤”的新奇东西，也叫人买来尝了，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在炎热的夏日，喝着清爽解暑。

不少来他们酒楼的客人都说想喝，蓟掌柜也试着让人做了，但不知道方子，做出来都不像样。

这次是晁老爷要在他们云来酒楼办流水宴，指明了要有酸梅汤，蓟掌柜没办法，才来想办法买方子。

蓟掌柜不信颜瑾宁是真的不卖，不过是觉得钱给得少罢了，但如果真的出太多价格，蓟掌柜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了。

蓟掌柜笑了笑，道：“夫人先别忙着拒绝，这个方子我愿意出五十两。”

正好这会儿没人，西门元澈在隔壁摊子也是竖起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听到这价钱差点惊呼出声。

五十两啊，别说他了，就算是西门家，也很难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

他以前写家书和帮书店校对书稿，再加上西门沅漪编篓子来卖，一个月也就挣一两银子左右，五十两得不吃不喝四年多才能挣到。

颜瑾宁看蓟掌柜一副给了大价钱的样子，嗤笑一声，道：“蓟掌柜说要买方子，却没有诚意啊。”

说完也不等蓟掌柜反驳，给蓟掌柜算了一笔账：“这酸梅汤我卖两文一碗，一日少说也能卖个一百碗，便是两百文，一个月便是六两银子，一年便是七十二两。就算冬日不好卖，再刨除掉成本，两三年总能挣到五十两。蓟掌柜用这价钱买了方子，能卖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难道这是有诚意的价格吗？”

西门元澈在一边听着，只觉得嫂嫂说得极有道理，是他目光不够长远了。

蓟掌柜倒是没想到颜瑾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神色认真不少，道：“夫人这账也不是这么算的，若按夫人这么说，蓟某至少也得两年才能盈利。谁知道两年后是什么情况，若是大家不喜欢了，卖不出去了，蓟某岂不是亏大了？”

颜瑾宁点点头，道：“蓟掌柜说得有理，所以这方子我不卖。蓟掌柜若是需要，不如我们合作。”

蓟掌柜皱了皱眉，问道：“合作？”

若是颜瑾宁不愿意卖方子，还能谈什么合作？

颜瑾宁笑道：“不错，合作。我们提供酸梅汤，放到蓟掌柜的云来酒楼去卖，价格也能少一些，三文两碗，至于能卖出什么价格，就看蓟掌柜的本事，只要不是高得太过，我们都不过问。”

蓟掌柜挑了挑眉，这样的合作方式，倒也不是不可行。

蓟掌柜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笑道：“合作倒不是不可，只是这价钱还得再商量。”

颜瑾宁笑道：“每碗只少半文，说起来确实不多，但酸梅汤本就不贵，算下来就是两成半的利润，寻常生意也不能赚这么多吧。蓟掌柜什么都不必做，拿了酸梅汤去卖，就能有这些利润，我们辛辛苦苦做汤，刨除成本也就赚点辛苦钱，蓟掌柜家大业大，难不成还要跟我们计较这些？”

蓟掌柜倒是没想到颜瑾宁这么伶牙俐齿，被说得哑口无言。

颜瑾宁笑了笑，又道：“更何况，云来酒楼卖酸梅汤，可不止两文一碗吧？云来酒楼的客人和我们这儿的客人不同，便是两家一起卖，也不会影响什么，这合作对蓟掌柜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现代也很多这样的例子，有些商品质量差不了太多，卖的就是个品牌效应，同样一碗酸梅汤，放到云来酒楼去卖，可绝对不止两文钱。

云来酒楼价格高，能去吃饭的非富即贵，他们不可能纡尊降贵来颜瑾宁这个小摊子这儿喝酸梅汤，宁愿多花点钱在云来酒楼喝，而寻常百姓只会来颜瑾宁这儿喝酸梅汤，两边的客人不同，也不会冲突。

跟蓟掌柜合作，虽说一碗的价钱少了半文，但量上去了，去买原材料的时候也能拿到更优惠的价格，算下来也就差不多。

以云来酒楼的销量，他们一日能多赚不少。

蓟掌柜沉吟片刻，发现对自己确实是有利的，不用考虑成本，卖多少就能赚多少，而且这一次晁老爷的流水席也能解决了。

蓟掌柜苦笑道：“夫人果然厉害，那便照夫人所说，你我合作。”

颜瑾宁又和蓟掌柜商量了些具体事项，拿了纸写了一式两份的合同，双方签字画押，这笔生意就谈成了。

蓟掌柜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合同，简洁明了，每一条事项都写得清清楚楚，看颜瑾宁的眼神更加不同。

能有这样学识见识的女子，必定不凡。

蓟掌柜将合同收好，笑道：“如今就有一单大生意，晁老爷五日后要办三日流水席，还得夫人辛苦些，先准备一千碗酸梅汤，若是不够，还得现做。”

颜瑾宁没想到这就有一笔大生意，笑吟吟应了。

一日一千碗，三日就是三千碗，算下来估摸能赚二三两银子，可是一大笔钱了。

颜瑾宁好奇道：“晁老爷举办流水席做什么？”

蓟掌柜笑道：“还不是因为他家少爷，原本病得快要不行了，还说要找人来冲喜，结果遇到一个游医，医术可神了，居然给人治好了，这会儿能跑能跳的。这不，晁老爷一高兴要举办流水席，请镇上的人来吃，热闹热闹。”

颜瑾宁方才听到晁老爷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明白，这不就是书里西门沅漪去冲喜的那户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