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
一片金色的海洋中,红高粱生产大队的社员们正在田间地头忙碌。
又到了收麦子的时候,今年雨水偏多,老天爷阴晴不定,别看上午还是晴空高照,说不定下午突然就来个暴雨。
所有的人都在抢收,就连村里、县里的学校也给孩子们放了假,下到四五岁的孩子、上到七八十的老人,都要帮忙。
万一麦粒被雨水打的掉进土里,今年的公粮说不定都交不上,大伙儿就等着挨饿吧!
林向北满头是汗,整个生产队只有她没有帽子,用个破破烂烂几乎没法穿的衣服围在脑袋上,说不出的土气。
她今年十八岁,看身高和瘦弱的样子说是十四五都有人信。
把手里割下来的麦子放在脚边,身后自然有小孩或者年纪大的人把它们捆成捆。
“小北啊,要是累了就歇歇,咱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林向北咳嗽两声,腰酸疼的几乎直不起来。
“没事孙奶奶,我不累。”
孙奶奶今年六十一,腰总弯着可受不了,闻言自己坐在地头上喘粗气,看着继续弯腰割麦子的林向北,摇摇头,脸上有几分同情之色。
她是林家多年的邻居,对林家的事最清楚不过。
林老太婆生下东西南北四个孩子,老大林向东和老二林向西都是顶顶有本事的,一个在部队里当兵、一个在县里当工人。
林向南和林向北是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截然不同。
林向南从小嘴甜会说话,村里哪个都喜欢,自然也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林向北就木讷多了,畏畏缩缩跟个透明人似的。
林家老爷子去的早,四个孩子都是林老太婆拉扯大,孩子多难免顾不过来。
起初只是三个大的偷偷欺负小的,这也没啥,孩子嘛,有几个不调皮捣蛋的。
可是在林向北十二岁那年,那老太婆把二儿子林向西拼死拼活的弄去城里上班后,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她却两腿一蹬累死了。
老婆子一走,林家的孩子就露了原形,尤其是林向南。
锄头一扔,活不干了、工分也不赚了,拿着钱跑去县里上学,上了好多年弄了个高中文凭回来。
偌大的家,就剩下林向北。
即便这样,她也没落得清闲。
家里的地都要她来种不说,当工人的林向西时不时就回家搬粮食,还跟林向南把他们的脏衣服全都拿来让林向北洗。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却把最小的妹妹当丫环使唤。
别说孙奶奶,就连村里的人都看不下去。
孙奶奶想着林家的糟心事,越发心疼起林向北来,也气这丫头怎么跟面团似的、性子那么软,任由他们欺负。
就见林向北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进麦田。
“快来人帮帮忙,小北晕倒了!”
林向北是武馆里的小师妹,这是她在武馆修习的第五个年头。
就在上个月,她和师姐一起参加锦标赛拿到冠军,受到武馆的重点培养。
于是开始了被摔、爬起来再被摔的循环。
腰酸背痛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练习,路上听到有人喊抢钱包,正义感趋势着她朝着小偷追去。
却没想到小偷是抓到了,自己也出了车祸。
所以,她应该确实是死了吧。
林向北那么想着,突然觉得身子一沉猛然下坠,耳边传来许多人的聒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