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之和顾有志二人一前一后,追随着马车的踪迹来到了西市。
顾有志看着杂乱的小道,两边行走着的人群,不管男女老少,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裳,贫穷写在脸上,面对他们二人,眼神好奇又充满畏惧。
尤其谢允之不似他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
谢允之自小就金童一般雪白灵透的孩子,如今长到十八岁,面容冷峻,一双眼睛黑沉沉,幽冷似是千年寒冰一样,盯住谁,谁便手脚发僵,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顾有志是与谢允之一道长大的,所以勉强不太惧怕谢允之的眼神。
谢允之目光沉沉地在周围几条岔路口扫视一眼,目光盯住了一条巷子的第一个院门。
院子一个角落,有个以柴火盖住的地道口,仅容一人能过,元钟灵被推了进去。
此时的元钟灵,便是待宰的羔羊。
元钟灵失踪了。
元水柔在元家哭的不能自已。
“母亲,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说好了,就在那家店里等,可是我没想到,我都等到天黑了。妹妹还没来,我才回家来的,想着妹妹或许是先回家来了。怎么办。”
钟氏脸色发青,她已经连日病着,头痛体虚,人又烦躁,现在还要为了女儿操心。
她虚弱地被郑妈妈扶着,瞪著元水柔:“她不见了,你是个死人啊,你怎么不叫人回来报信?”
元水柔被骂,瑟缩了一下,红肿着眼圈缩到戚姨娘的怀里委屈地直哭:“母亲,我,我,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慌了。”
一旁元昭脸色也很难看,这事要是传出去,元钟灵名声还不得毁了?
他的面子往哪放。
听着妻子骂自己的女儿,戚姨娘眼睛里也是满满委屈的泪光,他盯住钟氏:“你骂柔儿有什么用?都是你平时懒得教导女儿,才叫她不知事的到处乱跑,她要真出了事,就别说她是我元昭的女儿!”
钟氏愣了,随即,她悲从中来,又是气又是哭:“好你个元昭,你不是人,想我是平西侯府嫡出的姑娘,千金万金的贵重,我为了你,跟你来到这余州府,吃不好,睡不好,还闹的这一身病,你还要骂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元昭哼了一声,抓过身子。
戚姨娘拿帕子摸了摸泪,柔柔的劝解:“姐姐别急,三姑娘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钟氏气恨元昭,却更恼怒戚姨娘,她含泪怒瞪戚姨娘:“呸,你这个狐狸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以为灵儿出了什么事,我就会被气死了,然后元家的这些家私,就会白白便宜了你们母子?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哭起来,不同于戚姨娘哭的娇美,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钟氏是真的伤心了,她已经想到了,元钟灵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要是过继子嗣,年纪太小的,压不住戚姨娘生的元耀祖;年纪大的,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将来再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这辈子努力,还是白便宜给了外人。
她哭的涕泪横流,发丝蓬乱,“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那个孽女,我当年为什么就生下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