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十年春,细雨连绵,京都绥安仍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只是,国公府里,每个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老爷,公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湿气又要入体了。您看,要不要先让她起来?”
李管家小心翼翼地给国公爷续了一杯茶水,目光却不住地向外面看着,眼睛中透着担心。
“跪!让她继续跪着!”
沈廷义猛地一拍桌子,茶杯直接蹦了起来。
沈煜跪在外面,有些不屑地瘪瘪嘴,歪头,看着阴沉的天,心里数着数。
“一、二、三……”
“你这个逆子,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沈煜的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得微笑,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抖了抖已经湿透的衣摆,拐着腿,吊儿郎当地走进去。
刚刚进屋,完全不顾李管家递来的眼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给我站起来!谁让你坐的!你还有脸坐!”
看着沈煜这个样子,沈廷义是气的七窍生烟,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爹,我都跪了那么久了,坐一会儿怎么了?”
沈煜满不在乎地站起来,嘴里嘟囔着。
“沈煜!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啊!”
听着国公爷的吼声,再看着那唾沫横飞的模样,沈煜忍不住小小地后退一步。
“我犯什么错了!我又没杀人放火!”
她不过就是去了一个青楼,顺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嘛!
再者说了,她也没有下死手,只是给了那个小子小小的一个教训罢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廷义想也不想,抄起一旁的家伙事儿就要冲过去。
李管家硬是死死的将其抱住,不住地向着沈煜使眼色。
沈煜轻叹一声,一撩衣袍,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儿子只是好奇,这才去转了转,没想到碰上了欺男霸女之事,所以……”
沈廷义喘着粗气,看着沈煜跪在自己面前,又看着那张同她生母酷似的脸,颇有些颓废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煜儿,那是青楼,你去别的地方我不管你,你怎么能去青楼?你是我安国公的儿子,未来的世子,你这让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咱们国公府!”
看着沈煜不为所动的模样,沈廷义忍不住再次开口。
“再说了,你这样,怎么对的你早逝的母亲?”
随着这句话,沈煜猛地抬头,目光之中尽是冰冷。
“你没有资格提我母亲,如果你觉得我给国公府丢了人,大不了我还回我的越城,不碍你的眼!”
随着话音落下,沈煜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爷,少爷只是一时心里口快,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管家看着离开的沈煜,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只能不断地开口,劝慰着沈廷义。
此时此刻,沈廷义脸上的表情明显落寞了很多,原本的愤怒被一种愁容取代。
“李管家,你说,当年的事情,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煜儿她,她怨我啊。”
沈廷义闭上眼,语气中带着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