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延面红耳赤的怒喝,而妧妧却轻轻点头,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时,瞥到了于筱筱眼底怨毒得逞的目光,妧妧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之前想错了,这后宅又何尝不是战场,只不过所用的武器都是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
她这般的直来直往,才会一次次着了于筱筱的道,成了于筱筱成就贤良淑德好名声的垫脚石。
妧妧走后,于筱筱轻声细语的安抚了于延和老夫人,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姚氏才十分不解的问了一句,“你父亲本就恨透了那于妧妧,你今日才刚回来,做这一局又是何必。”
“何必?”于筱筱笑得纯净又纯粹,只是被眼底的狠辣给破坏殆尽,“这还不够,那于妧妧竟然逼得我不得不入大牢,这般的奇耻大辱母亲要女儿如何能忍?”
“母亲且瞧着吧,今日只是个开始,如今父亲和祖母都已经对于妧妧失望透顶,女儿往后再行事,不会再有人帮她说话。”
姚氏嗫嗫着没说什么,她知晓自家女儿的气性大,如今又得了三皇子的青睐,已经不大能听得进她的话,也就懒得再管。
然而于筱筱却在此时突然问了一句,“母亲,我记得二婶就快要带着岩哥儿和两个妹妹回来了吧?”
“是的,应该快了,怎的?”
于筱筱嘴角弯起一个阴邪的弧度:“我要让于妧妧身败名裂,彻底从我面前消失。”
妧妧回到水榭时,陶氏还因着吃食这事劝慰着她,而婢鸢整张脸都肿成了个馒头,说话都不大清楚,然而越是如此她心底就越不是滋味,天色刚暗下便吩咐了婢禾打来热水沐浴。
将婢禾赶去照看婢鸢后,妧妧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到了水里,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却让她比平日里更加清醒了些。
现在的局势对她,对整个水榭都非常不利,不能再等着于筱筱一步步给她设套了,她需要一个契机,反客为主,破而后立!
若是季凉月能找到她要的证据就好了,这么几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将自己憋死之前,妧妧猛的从浴桶中抬头,夹杂着蕴蕴水雾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肺里,沐浴完毕精神也好了不少。
妧妧起身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拿起婢鸢婢禾准备的里衣穿上,就在这时,一声轻笑钻入她的耳中。
“谁?”于妧妧警觉地低喝,迅速又裹了一件外衣。
屏风后,一具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没想到县主竟还几分姿色,倒是够格做本督的夫人。”
“婢……唔~”妧妧瞪大了眼,二话不说开口就要叫人。
岂料季凉月一把将她的嘴捂了个严实,满脸的黑线,“县主不想知道本督来作甚么?”
哼!半夜闯人闺房,除了图谋不轨还能作甚?
季凉月的手上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直钻入她的鼻腔。太监身上,也有男人味儿吗?
这时,门外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婢鸢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出什么事了吗?要不奴婢进来伺候你沐浴?”
季凉月倾下了身子,目光扫过她因刚刚沐浴完毕而散发着氤氲热气的雪白脖颈,压低声音在妧妧耳边道:“你若是敢叫,不但再找不到你想找的人,而且本督可能会考虑用别的东西堵上你的嘴。”
温热的呼吸撩拨得妧妧耳根发痒,他更进一步地靠近她的耳垂,轻轻舔舐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比如,这个。”
妧妧浑身一阵战栗,如遭电击。天杀的,她这是对一个太监的调戏有了反应吗?
“小姐?”婢鸢又叫了声。
见妧妧摇头,季凉月笑着松开手。
妧妧咬牙看了他一眼,高声对门外道:“不用了,你去小厨房给我做碗面端来吧。”
即使季凉月没有这般威胁,她也根本没打算真的让婢鸢进来,此刻她衣裳不整的和一个太监在一起,要是传出去,她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婢鸢又尖着耳朵在外面听了会,确定里面没事之后,这才离开。
妧妧也在听见这越来越远的步伐声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真乖。”季凉月邪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妧妧抬头就看见季凉月对着她笑,狡黠犹如狐狸。
“说吧,到底什么事?”妧妧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突然想到什么,兴奋的望向季凉月,“是不是济州那边有消息了?”
“若是有了,你可打算报答本督么?”
“那是当然。”
有了她的承诺后,季凉月不再打趣,原本还带着戏谑的眼神逐渐严肃起来。
黑眸微微闭上,半晌又睁开,眼底冷冽乍现,“人已经死了。”
“死了?”
“嗯,一家七口葬身火海,无一活口。”季凉月一脸严肃。
这话顿时让妧妧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般透心凉,她竟然晚了一步!
妧妧抿着唇,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什么时候的事?”
“你闯入我厢房那晚。”
“……”何必强调闯入厢房。
不过于筱筱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直接灭了一家七口,够狠,够快!
“公公其实早就知道这火灾灭门案吧?”怪不得当初他听到“济州”二字时神色会有些异样。
“正好良人司接了这么一个案子,没想到正好是县主要寻之人,县主可有别的线索提供?”季凉月淡声道。
盯着季凉月看了好半晌,妧妧终于将下药事件和盘托出。
季凉月的神色也愈发凝重,他没想过于妧妧在侯府中的处境竟如此危险,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儿,可不能轻易让别人给玩死了。
“现在陈安一死,我要查这件事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不,不对!
妧妧话说到一半,眼中突然闪动起一阵光亮,一把便将季凉月湿透的衣袖紧紧抓住,“季公公,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我还有办法!”
“嗯?”
“我需要陈安的尸体!”
妧妧的话让季凉月有些诧异,“一场大火足够毁灭一切证据,难道你还要验尸不成?”
“对!我要让死人开口说话!”妧妧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