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王府,苏殊需要学习各种礼仪,戴繁重的头饰以及各色饰品,对于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的苏殊来说未免有些痛苦。
漂亮是漂亮了,可痛苦别扭也是真的。这天苏殊学完坐姿礼仪后,拿着她那把紫玥剑来到院子里,开始舞剑。
院子里桃花开得正好,风扬花飞,苏殊穿着一身素衣身姿轻盈但挥剑却不失力度,出剑果断利落。!
“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姐,王妃好剑法。”
苏殊转过身,看着向她走来的林璃。“先生过奖了,我自小在练武场上长大,有些武艺罢了。”
“王妃过谦了,苏氏与宋氏先祖共同创下的“灵域之舞”可不是单单的武艺,此舞将剑气的凌厉隐于剑柄,不似一般的剑气都是凝于剑尖。此舞看起来像是供人赏悦实则剑气凌厉,却是杀人的招数。“
“看来先生不仅在医术上造诣颇高,在武学上也是见识不浅之人,不过此舞只有苏宋二族后人才知晓,对外则宣称早已失传,先生莫不是与我族和宋氏有过什么渊源?那倒是我失敬了。”
苏殊有些惊讶,这个江湖之人竟知道那么多。
“不曾,只是曾经看见过一个朋友舞过罢了。”林璃淡淡地说道。
“朋友?不知先生的朋友姓甚名谁?可否…”
“已故之人罢了。”林璃有些悲戚地接过风吹起的桃花。
“抱歉先生,我自小是被当男孩养大的,大大咧咧的,有所冲撞还望先生海涵。”
林璃双手作揖,并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院里的那颗桃树,良久他缓缓地开口道。
“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她也是个江湖人,我只记得她那天也是在桃花树下为我舞剑,她一身的红衣,仿佛是个新嫁娘。我们还一起许诺要一辈子都在一起,可世事无常。”
“璃尘哥哥?”苏殊听着林璃的诉说,突然想起了她儿时的玩伴,宋璃尘。
宋璃尘是荣平侯府的嫡子,荣平侯宋璿与苏殊的父亲苏峄以及安国侯卫哲三人曾是当今皇上的伴读,在皇上刚登基时,苏峄为武将,卫哲为文臣,宋璿则为使臣,他们三人倾尽所有为皇上稳定边境,立威朝局。
苏殊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她才十三岁时,荣平侯府就被以私通他国,谋逆造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她与宋璃尘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竟比和她自己的亲哥哥苏珝还要亲密,宋璃尘离开后,赵玉珂的出现使得她又重新开心起来,赵玉珂弥补了她心中的那个位置,这也是上一世的她对赵玉珂深信不疑的原因。
林璃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那淡漠如水地样子。“王妃在说什么?在下愚昧。”
“你就是璃尘哥哥!灵域舞我只跳给他看过,还有我儿时酷爱红色,我还与璃尘哥哥说过要做他的新娘!”苏殊上前抓住林璃的双手,泪珠滑落,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却又好像十分欣喜若狂。
林璃看着苏殊,语气淡漠地说道。“我不过是与王妃说些闲话,还请王妃自重。”
“你一定是璃尘哥哥,你只是害怕被别人知道身份而已对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与往日截然不同,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璃尘哥哥。”苏殊松开手,看着林璃自顾自的笑着说道。
林璃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赵凝轩出声打断了。
“王妃和先生都在这里,我说呢,今日怎么不见先生在药房研究那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原来在这里赏花呀。”
“在下不过看久了那些草药,出来走走,看见这院里的桃花开的极好,便走来了不曾想王妃也在就闲聊了几句。想来,药房那里肯定离不了我,殿下即回来了,我这就去给殿下准备要喝的汤药。
赵凝轩看着拿着剑的苏殊,打趣道“王妃身着女装就不要练剑了吧,动起来像个大水缸似的,王妃要想练剑不妨换身男装来还方便些。”
苏殊看着林璃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儿时被人说整日穿一身男装,不像个女孩后,她怒气冲冲的问下人找了一身女装。众人看见都说,她总算有点女孩样了。
可她却并不觉得舒服,她更喜欢男装的简洁大方。当宋璃尘看到她女装后,说了句。
“妹妹的这身女装要是红色的,那可就像个新嫁娘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穿男装更好看。”
因宋璃尘的这句话,她喜欢上了红色,也随着自己的喜好穿男装。只在她十二岁生辰那日她穿了一身红色的女装,在桃树下为宋璃尘舞了一遍她还不曾精练的灵域舞。
“王爷可知先生是何人?”苏殊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与伤心问道。
“江湖人称“医圣”的巫域药师的大弟子,林璃。“
苏殊看了一眼赵凝轩,她知道赵凝轩一定知道些什么,但这时不宜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只是见先生谈吐不凡,故而对先生有些好奇,我还要练习用膳礼仪,就不陪王爷闲聊了,王爷自便。”
“不用了,那个教仪嬷嬷实在是太惹人厌了,竟跟皇后娘娘说我王府上下不遵规矩,没有礼节,我已跟皇后娘娘求了情,让她回去了。你以后不必学习那些虚礼了,随意就好。”
说完赵凝轩转身离去。
苏殊知道他是为自己求的情,“谢王爷。”
赵凝轩仿佛没听见一般,并未回头。
赵凝轩的书房里,林璃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品着从南阳进贡的新茶,赵凝轩推门而入,随带着一句抱怨。“你向来稳重,怎么现在却沉不住气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们几年来做的得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我不这么做,我们就还要像现在这样再过五年不止,你我还有几个五年可以等?”林璃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
“这话怎么说?”
林璃喝了一口茶后,“南阳来信,十天后将举兵进犯我国西境。”
“消息准确吗?南阳现今没有一点要进犯的迹象,要知道你现在喝的茶就是上月南阳进贡的。南阳怎么会毫无迹象的就举兵来犯?”
林璃端起桌上的茶杯端详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少年神韵与公子气派,有的只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冰冷和能够明显感觉到的愤怒。“毫无迹象的攻击才会让人猝不及防,疏于防备,五年前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想让她出征?”
“只有她立下军功,她才能在朝堂上有立足的机会,我们才有机会在这冷漠的皇城里搅弄风云,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可你不是爱着她…”
“我已在南阳军队行进的路上做了手脚,当他们进入雁峡谷时,全军都会眩晕产生幻觉,她要赢他们易如反掌。”林璃并没有回答赵凝轩的问题。
“你曾经是最厌恶用这样的手段取胜的,还有苏殊,她如果知道你在欺骗,利用她,以她的脾性你们就再无可能了!”
“可事实证明这样卑鄙的手段是最有效,最快速的,正是因为她的脾性犹如当年的我,所以才不能告诉她这一切。更不能告诉她,她父亲所做的一切!所有一切我一人背就可以了,何苦再拉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