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水平,也算诗吗?”
在所有人都挤出笑脸恭维着兵部尚书胡勇的时候,一道嗤笑声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把胡勇念出来的诗贬得一文不值。
正津津有味看戏的吕子胜也是一惊,心说此人好生有胆,竟敢当着胡勇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一袭青衫潇洒绝伦地走了进来,此人面如冠玉,满身书卷气,一眼便能看出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
但就算是才子,尚无一官半职,也不能如此贬低当朝兵部尚书啊!
吕子胜啧啧称奇:“这书生且不论文笔到底如何,仅仅是这胆量,就足够惊人了。”
小璇子盯着那书生看了一会儿,突然大惊失色,对吕子胜说道:“公子,此人可不仅仅是靠着胆量才敢如此作为的!”
“哦?难不成他还有着其他的身份?”吕子胜笑道。
“回公子,此人便是之前咱们提到的京城第一才子,唯一一个曾在霜月楼天字号房间中过夜的人,樊之文!”
小璇子话音刚落,接着,便又有不少人认出了樊之文的身份,纷纷惊呼出声!
然而,楼上栏杆旁的花魁陆凝霜却未曾动容,仿佛并不把这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子放在眼中。
“本官还以为是哪位大学士莅临,竟然如此大的口气。”
胡勇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樊大才子认为本官的诗不入流,何不当场作诗一首呢?”
“还是说,樊才子只是为了博人眼球,大放厥词而已!”
樊之文闻言并不羞恼,只是对着陆凝霜遥遥地拱手一笑,然后淡然道:“作诗而已,又有何难?”
“何况,在下今天来到霜月楼,本就是因为听说了凝霜姑娘今日会破例现身。”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楼上的陆凝霜。
作为霜月楼的花魁,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女,陆凝霜迄今为止,还未曾像其他霜月楼女倌一样待过客。
在这等风月场所数年,陆凝霜仍然出淤泥而不染地保持着完璧之身!
难道说,这位在世人眼中如同九天玄女一般的仙子,竟然真的会降下凡尘,让人有机会一亲芳泽吗?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陆凝霜的答案。
陆凝霜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嫣然一笑:“樊公子好快的消息,不错,凝霜今天确实会在霜月楼中选出一人为其添香斟酒,但若是最终无人可行,也便罢了。”
顿时,一片哗然!
没一会儿,众人也都明白了陆凝霜的意思。
所谓的无人可行,自然便是写出来的诗词无法令陆凝霜满意!
思及此,人们不禁恶狠狠地看着带着温和笑意的樊之文,此人久负盛名,但又确确实实有着真才实学,既然今日他在,哪里还能轮得到别人呢?
但也有不少人心中不甘,准备试一试,毕竟万一陆凝霜对自己的诗词尤其中意呢?
运气这种事,谁说得定呢?
“诸位俊彦莫要争吵,且按次序来吧!”
就在人们争先恐后地大声喊着自己的诗句时,霜月楼管事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
此言一出,场面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屏气凝神地看着霜月楼的管事,期待着那诱人的红唇中,吐出的不止是如兰的芬芳,还有自己的名字。
“第一位,鹿国公世子,鹿山。”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便走了出来。
鹿国公到这一代已无实权,但爵位够高,也不敢有人得罪于他,只能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企图能够把鹿山瞪成哑巴。
鹿山眼神炙热地盯着陆凝霜,笑眯眯地开口道:“四柱构峰巅,松萝作扉闼。鹤唳与鹿呦,饶伊相问答。”
念完,他高高地扬起头,轻摇折扇,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这篇文章乃是他在国公府中逼着几个文人才子苦思三天才得到的精品,鹿山对此非常有信心!
然而,陆凝霜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呵呵。”
不屑的冷笑声再次响起,毫无疑问,又是京城第一才子樊之文发出的。
这道不屑的冷笑,表明了他对这首诗嗤之以鼻的态度。
原本众人还觉得这首诗算是不错,虽然算不得上乘之作,但比起刚刚兵部尚书的大作,可好得多了。
然而他这一笑,众人都纷纷跟着笑了起来,仿佛谁不笑,谁就不懂诗词一样。
其中便以胡勇的笑声最大,最放肆。
鹿山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樊之文,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
“接下来,第二位……”
……
“第二十七位,燕九公子。”
“公子,公子到您了,别睡了。”听到燕九这个名字,小璇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急忙拉了拉吕子胜的胳膊。
闻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吕子胜。
不少霜月楼的女倌都是眼前一亮!
然而又忽而一黯。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竟然在这种场合企图通过睡觉来蒙混过关。
“什么事啊?”吕子胜正在做美梦,被人喊醒,心中极为不爽,皱着眉看向小璇子。
小璇子怯生生地指了指陆凝霜,然后说道:“公子,到您作诗了。”
吕子胜揉了揉眼角道:“可算到我了,听这群人作诗简直就是折磨,还好我昨晚没怎么睡,才能这么快睡着。”
“放肆!”
听着吕子胜的话,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愤怒的声音:“我等行风雅之事,你听不懂也就罢了,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不仅是此人,场间所有人都怒视着吕子胜。
毕竟其中也有不少文人,自己精雕细琢出来的诗篇,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实在是欺人太甚!
吕子胜笑呵呵地说道:“你们还有脸生气,就这种水平的诗作,刊印出来我都觉得是浪费纸!”
众人看到吕子胜不屑的神情,纷纷冷哼道:“这么大的口气,有能耐自己作一首啊!”
吕子胜伸出食指摇了摇,笑道:“我这个人比较和善,还是让我后面的人先来吧,毕竟如果我出手的话,他们就没什么机会了!”
“哈哈哈!你可知道你后面是谁吗?就敢说出这种话!”鹿山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耻笑的对象,疯狂地揶揄了起来。
吕子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跟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跟你们这种水平的人为伍,又怎么可能作出像样的诗篇呢?”
众人也不言语,只是冷笑着看这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吕子胜羞愧难当的样子。
“既然燕兄抬举,那樊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此时,一袭青衫走到台前,对着吕子胜冷笑一声说道。
此人正是十数年来唯一一个进过霜月楼天字号房的京城第一才子,樊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