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过分的是在王相佑酒后误伤人坐了牢之后,对带着两个女儿的她视若无睹,还说都是些赔钱货,饿死了最好。
王大军记恨自己没有给王家生一个儿子,这也是夏梅内心一辈子的痛。
她怀过儿子的,可是在怀孕之后,被酒后的王相佑家暴,硬生生的打没的。
只要想到这些种种,夏梅的心里怎么能不恨?
“好你个夏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等我儿子醒了我让我儿子打死你?”王大军到底是上了年纪,虽然表面上看着挺年轻的。
不过王大军身上有病,不到七十就过世了,身子骨也不似看着那么年轻力壮。
“呵!你以为我是傻子?站在家里等着被你儿子打?”夏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几乎是转身就走。
完全不带任何犹豫的。
“你去哪儿?”见夏梅离开,王大军厉喝一声。
“跟你有什么关系?”夏梅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楼梯走了下去。
这套房子曾经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却是带给她最多伤痛的地方。
诚然,她前世是爱过王相佑的,一直到前世小女儿过世前,王相佑也后悔了,想要跟自己复婚。不过那时的夏梅身边已经不需要老伴了,她拒绝了孩子跟王相佑复合的提议。她宁可孑然一身过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忍受男人带给自己的痛苦。
走出这套房子的大门时,夏梅几乎本能的转过头看了看这套熟悉的房子。
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神色说不尽然的感慨。
前世,她恨毒了这个家,每每在被生活折磨到撑不下去时,都会祈求老天爷,能不能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如果又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决计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一定会听父母的话,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没想到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让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虽然没赶在和王相佑结婚之前重生的,可到底是还不算太晚。
她记得自己现在还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等于没有负担。
没有负担,那离开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夏梅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子,走路也才五六分钟的路程,离开了王家之后,夏梅几乎是用跑的朝着娘家所在的方向狂奔。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熟人,都是年轻时的模样。
再看到眼前这尘封在记忆中的熟悉景色,夏梅的眼眶微红,没人比她更加期待能够拥有一段全新的生活。
路上也碰上了不少的熟人跟她打招呼,夏梅清一色的都是笑脸相迎。
这倒是让那些熟人很是吃惊,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夏梅是一个很内敛羞涩的女孩子,从没有这么展露笑颜过。
夏梅一口气跑回了家里,站在那扇午夜梦回了数百次的熟悉门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再也难掩激动,倾斜而下。
“阿梅?”一道诧异的声音传来,夏梅的身子狠狠一滞。
颤抖的转过身,看向声源。
激动的眼泪更是无法忍住,不断的滴落,哭着扑入对方的怀里。
对方也没想到夏梅的动作,触不及防的被夏梅抱了一个满怀。
“阿梅,你这是怎么了?”熟悉中那温柔的嗓音,那让自己魂牵梦绕了几十年都不曾来过她梦里的声音,如今清晰的在耳边响着,夏梅泪雨如下。
“妈……我想你。”一声哽咽的妈之后,夏梅吐出了这句话。
对方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即会心一笑。
“傻瓜,想我过来找我就是了,哭什么?都嫁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夏母微笑着将女儿推开,从口袋掏出一套蓝白相间的粗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去夏梅脸上的眼泪,眼底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那眼神有着浓不化开的宠溺。
在夏梅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这天下最温柔良善的人。
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好人,跟父亲一样,都是受人敬重的老人。
自己是父母老来得女,母亲这一辈子生了八个孩子,三个儿子五个女儿,自己排行倒数第二,自己是母亲三十多岁生下的,母亲在四十多岁时又生了一个妹妹。
在母亲的年代,提倡多生多光荣,加上父亲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木匠,家里虽然人口众多,却不至于让孩子们饿到。
熬过了最难熬的58年,他们家的生活蒸蒸日上,现在这个时间,除了小妹还没成婚,其余的孩子都已经结婚了。
听到母亲的话,夏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想跟母亲说,自己想要和王相佑离婚,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可她不敢,别说这个年代的父母全然不能接受刚刚结婚的女儿离婚,就算是前世,自己被王相佑这么家暴,思想老旧的父亲还是劝自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要离婚。
而她前世离婚也是在母亲过世没多久,王相佑又因为寻衅滋事进了号子上诉法院才离的婚。
母亲的心脏不太好,她不敢刺激母亲,就算要离婚,也想要偷偷的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妈,我想回来住一段时间,可以吗?”夏梅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来住下。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这个时间的夏梅还没出嫁多久的时间,家里的房间自然是在的。
而且夏父夏母都是有先见之明的老人,没有和儿子儿媳一起住,是自己单独住一套房子的。他们家一共四套房子,另外三套给了三个兄长,父母留了一套房自住。虽然位置上没有那三套好,不过也是不错了。
因为父亲木匠的身份,附近的村子但凡有人结婚,都需要跟父亲订制一些家具的,收入都是十分不错的。
“像什么话?这才出嫁几天就回娘家住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夏梅的身子狠狠一颤,抬眼就看到了记忆里那原本岣嵝驼背的老人此时正身板笔直,头发也不似记忆中那般苍白,而是黑白相间的样子。
在夏梅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