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出于本能的让她觉得在这狼狈尴尬时候,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可伤口痛的她刺心灼骨,牙齿都在打颤,让她想起了那割肉揭皮身在炼狱的记忆,绝望而无力。
可她死死的咬着唇,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一旁的左嬷嬷看在眼里,若她大声哭出来,或者是如往日那般破口大骂也没什么。
可她这般无声的落泪,才让人更加的心疼和不忍了。
嬷嬷拿出了干净的帕子塞在她的嘴里,“王妃咬着它会好一点。”
要不是看在这混蛋前世为了自己和儿子甘愿赴死,并且还那么惨的份上,她保证会踹他一顿……
只是伤势严重的她,到底没能承受住,只感觉阵阵腥甜往上涌。
任她如何也压制不下去。
“噗——”
一大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燕君闲闻声,当即放下手里的药瓶,随之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枚丸药喂进她的嘴里,“淤血吐出来就好,服了这药就没事了……”
尚容欢只感觉整个人如坠云端般的飘忽。
意识也有些涣散模糊的落不到实处,她恐慌极了,真的要死了吗?
她一把握住燕君闲的手臂,大张着双眼,极力不让自己陷入黑暗里,喘着粗气道:
“我不怪你,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我们的儿子,让他平安长大……不……将他送走,送的远远的,让任何人……都,都伤害不到他的地方,你答应我……”
她对儿子的担忧没有半分作伪,那望着自己的一双杏眸眼泪汪汪的,让他觉得像极了一条生怕被人抛弃的狗般,显得可怜极了。
“还有,还有,你对尚明月也,也要防防着些,她……”
尚容欢话未说完,头垂下,带着满目的不甘闭上了眼睛,眼睫上还凝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随之她的手也滑落下来,透着冷白的手背上泛着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燕君闲有些无奈,并没有多想,郭太医说她发着烧,人不清醒。
他狭长的凤眸里面神情晦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剩下的就交给嬷嬷了,这段时日嬷嬷就辛苦些,留在这里照顾她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香儿却做着天人交战,要不要上前说点什么,好去侧妃那儿邀功?
其实她早就想去侧妃那里通风报信的,青墨如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她着实不敢妄动。
眼看王爷就要出去了,她一咬牙,“王爷!”
她的这一声,成功的拖住了燕君闲的脚步。
香儿满是感激的砰砰磕头,“香儿谢王爷,谢王爷原谅我家王妃,王妃推侧妃落水,对小世子不好,谢谢王爷宽宏大量原谅,还如此照顾我家王妃……”
她这看似是为自己主子求情的话,实则句句诛心。
燕君闲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脚前的婢女,心里却不由唾弃那女人,看看她身边留的是什么东西!
薄唇微启,“多嘴多舌,来人,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香儿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王爷……”
她不知道哪里出错了,王爷从来不是都挺厌烦王妃的吗?
自己就说了几句实话,怎么还惩罚自己?
青墨听到命令,挥了下手,立即两名侍卫上前拖着香儿就走。
香儿一下害怕了,“王爷饶命啊,王爷……”
话还未说完,就被训练有素的侍卫堵了嘴,只发出古怪的唔唔声被拖走了。
燕君闲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下他总算痛快点了,帮这女人管教了一下不安生的奴婢也算是道歉了吧?
这么想着,他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因这一天都将心思放在儿子身上,没有去探望明月,本想过去看看她,可时间不早了,他便脚步一转,回了自己的闲云台。
很快的。
流水般的药材送进了长欢小筑里。
全都是些上好的疗伤药材。
翌日,明月水榭。
尚明月刚刚起榻没多久,正坐在精致的妆台前,心腹婢女正在帮她上妆。
她手里拿着一支步摇,往头上比着,眼看着婢女拿了胭脂,她淡淡出声道:“胭脂就不要了,再扑些粉。”
现在还不是要好气色的时候。
就在这时,心腹闫妈妈走了进来,“侧妃,香儿那丫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