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内。
屋内的炭火烧的很旺,开着窗户也不觉寒冷。
稚娘的动作稍显局促,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酒楼。
在这个时代,一个小小婢女,在家中吃饭都得站着,别说被家中公子带出去了。
徐汉良来到红楼也,没多过打扰孙成德,也未报出自己姓名,换取这红楼贵宾之礼。
只是在这靠近窗户的地方寻了一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秦川河。
常熟比之于那些北宋大城市,还是有所不如。
当初徐汉良观看《东京梦华录》时,便也向往过经济极为发达的北宋,但来了之后,却又想家了。
厚古薄今,本身就是极为可笑之举。
几碟菜品已经上来了,整齐的摆在桌前。
“这便是炒菜?”
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肉类,蔬菜,稚娘有些惊讶。
炒菜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稀罕之物。
寻常人家根本无法享受到,这红楼的炒菜大厨,便是在汴京寻得的。
“你尝尝吧。”
徐汉良拿起筷子,衔起一根蔬菜,便放入了嘴中。
如同徐汉良所料,这菜品之中,果真是放入了味精,味道确实提升了不少。
虽然还算不错,但这炒菜的发展,确实没有现代那么完备。
这刚刚兴起的东西,也无法那么完备。
徐汉良做菜倒是会做菜,但距离大厨倒是挺远。
否则的话,他倒是想要自己开个饭馆,倒也是能够过好小日子的。
“徐汉良,你怎么在此处。”
就在徐汉良思虑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
徐汉良缓缓抬头,发现一位身着绿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眼神有着些许不善。
男子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头上还簪着一只鲜花。
看着眼前的绿袍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这是何人。
前身的记忆多数时候都是没问题的,但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人,记得都没那么清楚。
“敢问,阁下是何人。”
徐汉良有些疑惑。
“书院之中的同僚,难道阁下都不认识了?还是令尊进了大牢,你受到的打击太重,得了离魂症?”
男子冷笑一声,便准备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但还没等他坐下,徐汉良一只脚便在凳子下一勾。
随着凳子的倒下,男子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摔去。
“哈哈哈。”
这一幕的发生,倒是引来红楼之中不少人的哄笑。
就男子所说的这些话,徐汉良便知道来者不善,自然是不会给对面留什么情面了。
“这位公子,你也小心一点啊。”
徐汉良假作关心的模样,看起来却有些幸灾乐祸。
稚娘见到这一幕后,也不免捂嘴轻笑,没想到自家郎君,居然这么调皮了。
“徐汉良,你爹送个秘戏图给蔡侍郎这件事情还未解决,现在你还在这红楼逍遥,你可真有本事啊!”
那粉面男子大声说道,似乎是想要挽回颜面一般。
听到这句话,徐汉良嘴角不免有些意外的抽动了两下。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那个便宜老爹蹲大牢的真相。
和着,自家那个便宜老爹,这么会玩啊?
送什么不好,居然送这种东西!
换张书画,那秘戏图当做传家宝,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此话一出,红楼之中再次传来了哄笑之声。
徐汉良本就不是这古代人,即便是听到这种事情,也没感觉多么不好意思。
若是放在前身身上,估计听到这些话后,早就已经是落荒而逃了。
“你怎么知道我爹送的是秘戏图?你见过?”
徐汉良厚着脸皮,反问一句。
“我……”
粉面男子还想反驳,但这问法,回答见过也不行,回答没见过也不行。
“如今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了,还能有假?”
男子却依旧不愿低头,反问道。
“我说我是你令尊,在我嘴中传的也是沸沸扬扬,难不成我真是令尊了?”
徐汉良夹起一口菜,不紧不慢的放到了嘴中。
“你,你……”
面对徐汉良这近似于无赖的厚脸皮,以及比石头都硬的嘴,男子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反驳了。
想到这,男子便又换了话题:“如今你徐家破落,家中应该是贫瘠至极了吧,不会是来到这红楼吃霸王餐的吧?”
就在争论之际,楼下已经是走上来了几名护卫。
楼上的喧闹之声,已经是影响到了楼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在几名护卫的面前,眉头微皱。
目光先行放到了男子身上:“周公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孙掌柜来的正好,此人在红楼之中大放厥词,而且我怀疑他这次过来,是吃霸王餐的!”
那位周公子抬起手,指向了徐汉良。
孙成德闻言,目光朝着周公子所指之处望去。
见到依旧稳如泰山,饮着杯中酒的徐汉良,心下有些意外。
“抓住他,给我打一顿轰出去,居然敢在红楼吃霸王餐。”
周公子想到这徐汉良马上就是丢尽脸面,心中一阵舒爽,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徐公子,来到我红楼为何不提前说一句,那我好请你到雅间之中啊。”
孙成德见到徐汉良,立刻放低了身子,笑着说道。
“只是过来吃顿便饭而已,没必要打扰。”
徐汉良摆了摆手,倒也不在意。
“这,我们大掌柜的之前便吩咐过,若是公子来了,好生招待阁下,我们礼数不周啊,赔罪,赔罪。”
孙成德这下姿势放得更低了笑着说道。
徐汉良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心底已经是更加疑惑了。
自己就卖个味精,居然还惊动了孙成德背后那位大人?不至于吧?
即便心中不解,徐汉良也没当即问出。
那周公子见此情况,心中已经了然。
“周公子,我们红楼可不是什么小饭馆,若是周公子还要继续闹下去,那我们红楼……”
孙成德转过身来后,再次看向了周公子,言语之间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白了。
“好你个徐汉良,你放心,我周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书院见!”
周公子一甩袖子,便朝着楼下走去。
这一闹腾,别说是面子了,即便是里子也都没了。
“那小子是谁啊?”
见周恒离去,徐汉良这才问道。
“周恒是隔壁县前主簿,如今县丞周明远之子。”
孙成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