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么?”我一声厉喝,刚要上前。
黄皮子坟中蹿出一条灰白色的大蟒。
大蟒仰起脑袋,朝我吐了吐信子。
我被吓了一跳,气得将手中石块用力掷出。
大蟒脑袋一偏,轻松躲开。
嘶嘶……
它再吐蛇信,像是在挑衅一般。
没等我有下一步动作,大蟒便张开了血盆大口朝我咬来!
人对于蛇有着本能的恐惧,我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去。
“回来!”这时,便听男人一声厉喝。
大蟒停下了动作,乖乖回到坟内,再次伏地。
而我,则在后退途中撞到了一样东西。
回头看去,是一个纸扎的石墩!
我想到了什么,眯起眼,望向石窟中琳琅满目的纸扎用品,心生一计!
我冲入石窟,胡乱扯下一大把纸扎用品,回到坟前。
男人依旧在磕头,夜空中,圆月高挂。
香炉中升腾而起的青烟久久不散,盘旋半空。
突然间,一抹血色,宛若花朵绽放,于烟中蔓延渲染,直至将大半的夜空染红。
透过这层薄薄的雾气,月亮,殷红如血,照耀大地!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当着男人的面,按动开关。
啪嗒!
只有点点火星冒出。
我愣了下,又猛按了几次,依旧如此。
放在耳边甩了甩,我才发现,打火机没油了!
“呵!你真当我那么蠢?会接二连三地犯错误吗?”男人轻蔑的笑声传来。
他抬起头,额前伤口的鲜血流淌而下,配合他那一脸阴森的笑容,更显诡异。
月光倾洒,我感觉自己的体内像是有某样东西正在缓缓流失。
或许,这就是男人口中,他要取的东西!
渐渐地,我感觉到手脚无力,四肢发酸。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告诉自己。
于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男人走去。
先前的那条大蟒再次抬头,朝我吞吐蛇信。
我咽了口唾沫,想着豁出去,老子就是死,也不能让这黄皮子得逞!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狠狠冲入黄皮子坟中。
大蟒想要阻止我,我抡圆了胳膊一石头砸在它脑袋上。
它脑袋很硬,这一下,震得我手臂都要麻了。
大蟒吃痛,甩了甩头,愤怒地张嘴朝我咬来。
“给我回来!”结果,大蟒再次被男人喝止。
“拦住他!”随即,他一声令下,我被团团包围。
可这些野兽似乎并没有要对我动手的意思,只是想困住我。
想到刚刚男人两次阻止大蟒对我的进攻,我有了一个猜测。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照着边上一头近人高的灰熊脑袋就砸了过去。
那灰熊被我砸得嗷一嗓子,挥舞熊爪就要上前,可他同样能被男人制止。
这一下,我敢肯定,男人不敢伤我,至少,在他目的达成前,他不会这么做。
于是,我冷笑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是怕我受伤?怕我流血?因为那样,你想要的东西就得不到了,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矢口否认:“开什么玩笑,我待会就会杀了你,为什么要怕你受伤?”
就是这短暂的沉默,让我抓住了破绽:“为什么是待会?现在不行吗?”
说着,我再举石块,又一次朝着那灰熊的脑袋砸去。
灰熊气急败坏,红了眼,它想要挠我,又被男人阻止。
我不着急,第三次举起石块,砸了过去。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一只暴躁的灰熊。
纵使有着男人的喝止,可这种未开化灵智的野兽,根本就不是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真正操控的!
灰熊盛怒,不顾男人的劝阻朝我挥出利爪!
鲜血涌出,利爪划破皮肤,我疼得跌坐在地。
“我让你住手,你个畜生是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彻底暴怒,他站起身来,披头散发,脸上鲜血夹杂着泥土,状若恶鬼一般。
我冲他冷笑一声:“他是畜生,你难道就不是了吗?”
谁知道,就是这句话,彻底戳中了男人的肺管子!
他朝我怒吼道:“我是人,不是什么畜生!”
我摇了摇头说:“不!你就是畜生!”
“一头修炼成精的畜生,那也是畜生,变不成人!”
“你给我闭嘴!”他冲到我面前,给了我一巴掌。
我想反抗,可身上的剧痛已经让我再起不能。
好在,我已经抓住了对方的痛点。
“畜生!畜生!畜生!”我边说边笑。
男人的整张脸愤怒到扭曲变形,直到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杀了你!”
“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是畜生的事实!”
“啊!!!”男人怒吼着,身形一矮,现出原形。
那是一只半身白毛的黄皮子。
破书中有过介绍。
精怪修炼,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褪去原本的毛发,生出一根白毛。
这个时间并不固定,随着精怪的实力增长,时间也会缩短。
开始可能是十年,慢慢减少到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周。
能化作人形的黄皮子,少说也修炼了能有百年以上了!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身世可悲的活死人。
从出生至今,活了不到短短的十八年。
我想不明白,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引来如此道行的精怪觊觎!
不过当下,我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事情。
愤怒的黄皮子扑咬而来,尖牙利爪在我身上撕扯出道道口子。
疼痛感如潮水般蔓延至我身体的各个角落,我倒在地上,无力反抗。
又要死了吗?
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渐渐地,我的四肢变得麻木,眼皮也愈加沉重。
倦意袭来,我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可我不敢闭眼,更不想闭眼。
因为我清楚,这一闭,就是永远。
“住手!咳咳……”
就在我即将闭眼之际,一道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驱散了我身上的倦意。
漫天红雾,也随之散去,围拢在我四周的野兽也都被这一声喊惊得退避三舍。
甚至连那愤怒中的黄皮子,也吓得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我圆睁双目,望着不远处的一道模糊身影逐渐靠近。
他走路时一瘸一拐,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来到近前,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是一名头发花白的慈祥老者。
他拄着一根拐,对我说道:“还能起来吗?”
说着,他还剧烈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