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天鹅半岛,是我太太苏引秋应我的要求,专门为唐宫珠宝文化研究会设计的周年庆典作品。这个‘唐’字,是唐宫的唐。我们夫妻二人早已决定将这套作品的原创设计无偿赠予唐宫协会。没想到,却被有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剽窃了原创资质。”
唐宫珠宝文柬文化研究会,是宣城最具权威的珠宝设计品鉴机构。靳寒川话音一落,来宾席上那几个白胡子老头顿时双眼放光。
艾妈!这就叫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我也彻底懵了。
感叹于靳寒川力挽狂澜的应变,也恨极了自己‘猪队友’一样的蠢笨。但更多的是无地自容,是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的惭愧。
接着,靳寒川冷冷收了下目光,继续道:“苏太太说的那些话,如果涉及任何一句无证据的诽谤,我的律师都会找你事后谈。另外,二位的剽窃作品行为即然已经自认实锤了,相信协会也会给予我们一个最公正的说法。”
话音一落,一位看起来就很权威的老先生登时起身表态。
“靳先生说的是!我们协会一向奉行素正原创风气,坚决杜绝剽窃的原则。我们集体建议,取消杜雅琴一级珠宝设计师职称,永久不得竞业!”
此时此刻,靳寒川拉着我,走向面如土色的苏家夫妇。
“苏先生,事到如今,我看投资是没什么必要了吧。或者,您可以考虑下出让整个苏氏集团?我倒是觉得低价收购这条路很适合您二位。放心,我会保留原有的品牌。由我才华横溢的太太,重振苏氏集团。”
“你,你们——”
苏智恒吃人一样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苏引秋!你够狠!你——”
“智恒!”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杜雅琴缓缓靠倒在墙。
她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滴落。
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紧紧攥着苏智恒的袖子。
鲜红的血沿着她香槟色的礼服,一路滴在鲜红的地毯上!
杜雅琴的孩子没能保住。
清宫手术以后,就直接住进加护病房了。
据说,她情绪悲痛,很难冷静。
有几个人是杜雅琴的朋友,见我跟来医院,不由得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她们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杜雅琴就算是一时糊涂,用了我的设计又怎样?小孩子是无辜的嘛。
真没见过像我苏引秋这么睚眦必报,无情无义的人。一点点利益纷争,非得给人家搞得家破人亡么?不管怎么说,苏智恒好歹也是我大哥啊。不就是一点家产纷争么?竟然把兄嫂往死里逼。
我咬紧牙关,攥得掌心都要发麻了。
我睚眦必报?我无情无义?
苏智恒对我做的那些事,罄竹难书都是客气的!
他害死我女儿的时候,眼睛眨过一下么?他们步步算计,把我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有谁想过我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果没有靳寒川,我极大概率会拿着一把刀冲回苏家去。要么把这一家人剁死,要么弱鸡一枚被他们反杀。
呵,你们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偏不!我偏偏要抓尽你们的把柄,唯恐天下不乱!
就比如说,我记得刚才杜雅琴上救护车的时候,我看到她好像背着苏智恒用手机发消息。
等苏智恒跟医生质询完,又跑回她身边的时候,她立刻把手机给藏了起来。
想起当初在普尔爱丁镇的酒店里,我偷听她出去接打的那个电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估计不简单!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推着化验车的护士从手术室后门出来,车台面上摆着许多化验瓶。
灵机一动,我赶紧跑上前去:“护士护士!你快去看看,那边拐角的女洗手间里,有个阿姨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看着护士热心焦急的背影,我摇摇头,平复了一下自己微有内疚的心情。
然后蹑手蹑脚过去,把名字标签为杜雅琴的那份清宫底液揣进包里——
杜雅琴的孩子大月龄流产,所以她肯定会留底液核查孩子的基因和健康状况。
拿走这份样本,我就能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苏智恒的了。
如果是,我也算是为女儿报了一箭之仇。
如果不是,那事情可就更好玩了!
偷走了样本,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化验车下面。
那是一个废物大桶,惨白色的塑料袋兜着,里面是一堆猩红色的血迹棉纱,混合着腥气弥漫的各种不堪入目。
我捂上了嘴,眼底一片酸楚。
我从没见过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那么小小的她,被那么残忍地从我身体里剥夺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意念,知不知道冷痛。
她也是这样被随便丢弃在废液桶里,跟那些肮脏的组织一块处理掉的么!
都说足月的孩子生下来是能活的。那么,她当时还活着么?
还有呼吸么?还想过要在这个苦难的世上挣扎一下么?
我的眼圈红了红。还没来得及擦去湿润,正好赶上苏智恒从楼下缴费处上来。
他先是诧异了一下,眼中遂即迸发出一股火焰。就如饿狼隔着笼子看羊羔。
“苏引秋,你满意了!还真是会猫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一套,给我滚!”
他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