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的大运会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当天下午,江小流与苏忠去到了游泳比赛馆,为参加一百米自由泳的郭星芝加油助威。
赛场中,作为溪河市此次唯一‘教练员’身份的苏云烟,穿着代表溪河市大学的运动装,与即将开赛的郭星芝站在一起。
苏云烟在叮嘱一些比赛的注意事项。
为了不让江小流引起竞争者的注意,这次溪河市参赛队可谓是从未有过的低调。苏云烟就连专职教练员都没带,反正她认为郭星芝要夺取金牌是不可能的事,故而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雪藏’的江小流身上。
“苏院长,你放心,我不会怯场的,在学校里我训练过多次,没问题。”
在预赛开始前,郭星芝表态了一番。
苏云烟频频点头,退到了一边去。
由于是大运会比赛,又是预赛,游泳馆的现场观众寥寥无几,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各市代表队伍的参赛者或者是教练员。
江小流与苏忠坐在一个角落里,两人按照苏云烟的吩咐极其低调,江小流甚至戴上了墨镜。
结果他被一名观众鄙视了一番:“草,戴着墨镜来体育馆里面装逼,你能不能看得清楚啊!”
苏忠想要发火,被江小流按了下去:“忠哥,低调。”
苏忠只能隐忍。
接下来,女子一百米自由泳预赛展开,郭星芝成功进入了决赛。
她穿着泳衣从游泳池爬出来,不忘朝着江小流方向挥舞了手臂,还抛出了个飞吻。
苏云烟看得皱眉,心想是不是应该给江小流与郭星芝谈谈了,太高调可不太好。
江小流看得头皮发麻,一阵尴尬。
苏忠却嘿嘿一笑:“小流啊,做人不能脚踩两只船,你既然要入赘,就别跟郭星芝眉来眼去。”
“入赘?”江小流一愣。
苏忠意识到不可说,急忙转换了话题。
苏忠心想还好,刚刚没说破二小姐的心思,不然被江小流知晓,那自己还不被二小姐打断腿才怪。
一小时后,郭星芝再次出赛,她此次大运会参加游泳两个项目,在随后的女子100米蛙泳中被淘汰。
没进入蛙泳决赛,郭星芝显得有些难过,苏云烟只能安慰了一番,江小流也走过去安抚道:“运动会的宗旨是重在参与,郭学姐,你尽力了,无愧于心就行。”
郭星芝嫣然一笑:“还是小流懂我,谢谢,嗯,啵……”
随着郭星芝当场再一次飞吻,江小流恶寒得冒出了鸡皮疙瘩。
看着郭星芝扭着屁股离开,苏云烟朝着江小流深沉一眼,收拾着运动物品,跟上了前方的郭星芝。
两女回到了更衣室,苏云烟捧着物品,看到郭星芝的喜上眉梢,完全一副热恋的神态,苏云烟本想劝阻高调恋爱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其实,郭星芝已经20岁,五洲国法律都允许她结婚生子了,作为一名学校的领导,苏云烟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没理由说郭星芝。
于是,苏云烟放下了郭星芝的运动物品,默默的离开了更衣室。
苏云烟前脚刚走,佯装换衣的郭星芝就阴险的笑了,她照着镜子,看着自身修长雪白的大腿,眼里冒着无比自恋的精光,嘴里喃喃念着江小流的名字。
出得更衣室,苏云烟把江小流叫到了身边,苏忠识趣的走到一边去。
“其实我没资格说的,但我不想让恋爱影响你明天的比赛。”
苏云烟的话,让江小流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听苏云烟郑重其事的说:“我知道你跟郭星芝在相恋,你们是成年人,我不管你们是否花前月下,我只希望你别分心,我……”
“打住打住!”江小流及时叫停,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是说,我跟郭星芝在谈恋爱?”
“难道不是吗?”苏云烟问。
“难道是吗?”江小流反问,不等苏云烟回答,他忙道:“我跟郭星芝就是普通校友关系,苏院长你显然误会了,我也不清楚郭星芝为什么给我飞吻,咳咳,我也很无奈啊!”
江小流的确很无奈,他遇到灵儿之前,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孤儿,他的内心世界没有那么复杂,根本不懂得人心的险恶与毒辣。
“这样啊……”苏云烟有点难堪,同时也觉得有些释然,说道:“那当我没说,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说完,苏云烟疾步而去。
江小流再次纳闷,他啥时候又胡思乱想了,乱想的是你苏云烟好不好。
……
当天下午时分,省城下起了雨。
入夜。
纷飞雨滴中,宾馆最顶楼上,苏忠躬身而立,他的前方站着一个穿中山服的男子,正是从溪河市赶来的苏半城。
一阵凉风拂过,雨水扑在了苏忠身上。
但奇怪的是,雨滴落在苏半城身前时,却仿似被某种透明看不到的物体遮挡,雨滴纷纷绕开苏半城,缓缓飘落在地面。
雨继续下,苏忠没多久便被淋湿了身体,但他躬着身没敢动弹分毫。
在苏半城跟前,苏忠感到十足的压抑,在苏半城没发出指令之前,即使天上下刀子,苏忠也绝不敢挪动丝毫。
过了良久,浑身没有一点被雨淋的苏半城,从中山服的兜里取出了一根香烟,含在嘴里却不点燃。
他已经戒烟多年,作为一个神修者,吸烟影响肺活量,还会破坏人体的急速反应,因此苏半城不再抽烟,但他喜欢叼着香烟的味道。
几分钟后。
苏半城终于开口道:“陈魁死了,死在了巡查所的禁闭室里,一枪毙命。”
苏忠一惊,接话道:“苏董,陈魁被我们的人抓获后交代了罪行,按照您的吩咐,源于二小姐的宅心仁厚,我们把陈魁交给了警方。能在巡查所击毙陈魁,杀手应该是巡查所的内应。”
“不是他杀,至少表面上是陈魁畏罪自杀。巡查所的监控中,陈魁是自己从后背拿出了一把枪,朝着太阳穴开了一枪。”
苏半城突然转身,看着苏忠冷笑道:“巡查所没法解释那把枪的由来,巡查随后根据枪支上的序列码,查到了我们苏氏集团,序列码显示,枪支源自我们集团情报部,持枪证上的名字是你苏忠!”
“还有这种事!?”苏忠大惊,在苏半城的冷眸中吓得身躯直哆嗦,慌忙解释道:“苏董,绝不是我干的啊,我的枪锁在情报部的保险柜里,情报部的好多人都能作证。况且我跟着二小姐来了省城,一直都没离开过!”
“是真的没离开过吗?”苏半城的目光一沉:“你们抵达省城的当晚,你在晚上离开过宾馆,直到午夜才回来,我说的没错吧!”
砰的一声。
苏忠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地面沉积的雨水溅射在他脸上,苏忠战战兢兢的道:“苏董明察,是我错了,不该撒谎给江小流说我去喝酒泡马子了,实际上,我……我是去秦家大门外偷看了……偷看了……”
苏忠颤抖着声线,始终没勇气说出后半截话。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苏忠在苏家多年,他知道苏家每个人的性情与爱好。
尤其是苏半城,苏忠了解得最清楚,苏家大少的逆鳞是女人,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苏云烟,苏半城的亲妹妹。
另外一个是秦诗诗,苏半城的暗恋对象。
苏半城从不承认喜欢秦诗诗,但苏云烟以及苏忠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明白苏半城爱秦诗诗爱得极为深沉。
苏忠就亲眼见过,在秦诗诗十八岁那年生日,苏半城装作不在意,不打电话也不发消息,却带着忠心耿耿的苏忠,瞒着秦诗诗赶到了省城。
就在秦诗诗家的对面大树上,苏半城站在树干间,痴痴的看了秦诗诗的卧室一夜。
整整一夜,苏半城都没合眼,在天亮时方才离去。
离开时,苏忠听得很清楚,苏半城说了一句:“诗诗,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你,我会一直默默的看着你,爱着你!”
正是由于苏半城对秦诗诗的钟情,令得苏忠很难过,因为,苏忠早就喜欢秦诗诗,苏忠从第一眼见到秦诗诗开始,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秦家的掌上明珠。
甚至做梦,苏忠都会时而梦见与秦诗诗在一起。
明明知道苏半城也爱着秦诗诗,但爱情这种事就像毒素深种,苏忠回不了头,他不敢让苏半城知晓,平时也不敢偷偷摸摸从溪河市来省城偷看秦诗诗。
而这一次,借助参加大运会,苏忠找到了机会,当夜就情不自禁的去了秦家门外。
还是在上回与大少爷苏半城一起待过的大树干上,苏忠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偷看着秦诗诗的房间,直到午夜,苏忠才离开。
回来的路上,苏忠还特意找了个站街女亲搂了一番,带着酒味与香气回到宾馆,并没引起江小流的疑心。
没承想,却引来了苏家大少!
苏忠太了解苏半城,苏半城其实根本不在意那把枪是谁的,又或者陈魁是怎么死掉的,之所以扯出陈魁说事,只为试探他苏忠的反应。
当苏忠说‘一直没离开过’的时候,苏半城顿时冷眸显现。
苏忠恐惧的知晓,苏家大少发怒了,因为他苏忠竟然敢触犯苏半城的逆鳞!
“我的女人,你也敢偷窥!”
苏半城冷飕飕的话语,让苏忠啪啪啪的把头磕在了地面上。
雨珠飞溅中,苏忠连声讨饶:“求您了大少爷,请您看在我对苏家效忠多年的份上,你就把我当成一只狗放过吧,求您……”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过得还算滋润的苏忠。
哼!
苏半城一声冷哼,嘴里叼着的香烟猛然间无火自燃,滋滋滋的大火燃烧成团,卷裹着香烟,朝着瑟瑟发抖的苏忠眼睛处电闪而至。
啊……
苏忠的惨叫声发出,他惊恐的目光里全是燃烧的火焰,火团穿过雨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滚烫的热气仿佛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双眼。
生疼,似乎还伴着双眼被热浪瞬间烘干的干涩。
嗤的一声!
就在苏忠自认为必死无疑之际,他听到了一道刺耳的声响,苏忠的眼睛被烈焰刺得睁不开眼,他分明听到了苏半城震惊的问话声:“是谁,胆敢阻止我?”
与此同时,那团燃烧的香烟火焰,也噗嗤一声坠落在雨地中。
“是我,江小流。”
楼顶上,传来了让苏忠极其意外的人声,那道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在此刻是那么的温暖如春。
只听江小流道:“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能伤害苏忠,因为苏忠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