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正想着要怎么搪塞过去,那丫头的礼物就拿了进来,她眼神一闪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那丫头将托盘上盖着的红绸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条紫珍珠镶晶钻的项链,闪闪发亮的晶钻点缀着一颗颗圆润的紫色珍珠,一下子就将满堂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这是天然的紫色珍珠?”
“应该是!早前我曾在多宝堂买过一对天然的紫色珍珠耳坠,就是这样的!”
“这东西可稀罕啊!还有上头那亮晶晶的是什么?可真漂亮!”
“这都不知道啊!这是晶钻啊!是这两月多宝堂才推出的,据说是从外邦舶来的,可不便宜呢!”
一位夫人话音刚落,送礼的丫头便笑着对她道:“这位夫人真有眼光!这的确是晶钻,是多宝堂这个月刚到的新品呢!”
“那得值不少银子吧!光是这晶钻就价值不菲了!还有这珍贵异常的紫珍珠!”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多宝堂本就是我家老爷的产业,我去拿的时候又不用付银子。
不过我们家老爷说了!既然是给新夫人家中亲眷的自然是要选最好的!”
那丫头说完后又将其他的几个礼物也都端了上来,皆是珠光宝气无一不是珍品。
众家夫人看到这商户家的丫头如此财大气粗,心情皆是由刚刚的鄙视变为了震惊。
甚至有的夫人还有些艳羡,毕竟谁家没有几个庶女,谁还不愿意家里多出一个如此壕无人性的女婿呢!
郑氏看着那亮闪闪的珠宝也是心情大好,毕竟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对于珠宝那都是天生没有抵抗力的。
再一想到过了今日顾南烟就能永远的滚出顾府了,她甚至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正厅里的顾建元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衣着体面,光拇指上戴的那块玉扳指就能买下盛京城中好几处宅院,他正躬着身恭敬的跟他说着贺寿的祝词。
也真是因为躬着身所以顾建元更能清楚的看到他盘在玉冠里的白了大半的头发。
但就是这样一个年纪都能够当他爹的男人此刻正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岳丈的叫着他,让他在朝堂上的死对头看得差点没有捧腹大笑。
偏偏他还不能让人将胡大海给叉出去。
因为看胡大海手里的请柬就知道这肯定又是郑氏搞的幺蛾子,闹大了脸上不好看的还是他自己。
短短几句祝词的时间顾建元只觉得度日如年,这胡大海也是个人才,似乎半点感觉不到现场气氛的怪异一般。
不止给顾建元祝了寿,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宾客也都得到了他的好几句祝福的话。
顾建元看着与其他宾客正一一见礼的胡大海,正想叫吴伯找人看着胡大海一点,省得他闹出了笑话。
可他还没来得及叫吴伯,太子傅晏舟等人就已经来了,他只能连忙先去门口迎接傅晏舟等人,等到回过神来胡大海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另一边顾南烟跟着春娟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蒹葭院,一路上顾南烟也没有再说话,但春娟就是从顾南烟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
“五小姐!白柚姐姐就在里头!”
顾南烟看了一眼开着一条缝的院门,发出一声轻笑,“呵,春娟,你进府多长时间了?”
春娟没有想到顾南烟会问她这个,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但嘴巴就是不受她的控制,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的,
“回...回禀五小姐!奴婢入府有十日了!”
“哦!那便正常了!若是你入府再早个五日,便不会做出来招惹本小姐这样的蠢事!你可知道你入府前五日发生了何事?”
顾南烟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春娟却猛的跪了下去,“奴婢!奴婢不知道五小姐此话何意?”
“半月前,相爷曾下令杖毙了八个与你一样意图对本小姐不轨的府兵,就在外院的那棵大榕树边上,那血流了一地!啧啧!
你平常干活没有闻到过那棵榕树底下有股子血腥味吗?”
春娟听着顾南烟的话,心中又慌又怕,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南烟往她身后伸出的手。
春娟的头发被狠狠往下拉到了极限的位置,头被迫仰起的瞬间嘴张得老大,就趁着这个瞬间,顾南烟将一粒入口即化的药丸塞进了春娟的嘴里。
带些微甜又有些怪味的药丸顺着食道滑入腹中的刹那,春娟似乎嗅到了生死的味道,她连连磕头求饶,
“五小姐!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说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这样小!我给你吃的又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药。
你吃的那药名唤‘荼蘼’得三天才会毒发呢!三天后你身上的血肉会一寸寸的绽开,犹如春花开到荼蘼那般,是不是很美?”
春娟听了这话吓得身子抖如筛糠,一张脸上都是惨白惨白的,她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一时贪财竟就要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顾南烟又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小瓶子在春娟的眼前晃了晃,“这里头便是荼蘼的解药,只要吃了便能解荼蘼之毒。”
春娟一听这话灰败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满脸热切的望着顾南烟,只见她将一颗墨绿色的小药丸从那瓶子中倒出。
她连忙伸手去接,可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药丸的模样顾南烟就直接收回了手。
“五小姐!求您了!把解药给我吧!求求您了!我不想死啊!”
这种都已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却陡然被收回的感觉远比没有希望还要磨人得多。
“那你便说说吧!是何人让你来害本小姐的?”
“春琴!是周姨娘院里的春琴!是她让奴婢将您引到这个院子然后将您关在里头就给奴婢二十两银子!”春娟为了活下去,一下子全都着了。
这跟顾南烟原本猜的也没有太大出入,她把玩着那个瓶子对着春娟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笑。
春娟看到这个笑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虽然顾南烟笑得很美,可她总感觉此刻的顾南烟就像是一条正对她吐着信子的蛇。
“既然为了二十两银子你都能想到办法将本小姐引来此处,那为了你的性命,想办法将周姨娘引来此处想必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行啊!周姨娘她怎么会跟奴婢来此处?一直以来周姨娘都没有见过奴婢都是春琴和奴婢联系的!她...她肯定不会跟着奴婢过来的!”
“我也没见过你,我不也被你给引过来了吗?”
“那...那不一样!奴婢...奴婢做不到的啊!”
“做不到那便等死好了!”顾南烟不再和她纠缠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听到春娟好像下定决心般的声音传来,
“奴婢!奴婢定不辱使命!只是到时候还望五小姐说话算话将解药给奴婢!”
“那是自然,不过你只有半个时辰,若是过了时间你可不要怨我说话不算话。”
春娟走后顾南烟四处张望了一眼便推门进了蒹葭院。
周姨娘选这蒹葭院其实也是花了心思的,蒹葭院虽然走起来七拐八绕的让人感觉很偏。
但其实它的位置离正厅和花厅都不算远,就比如现在她甚至能听到花厅和正厅中偶尔传过来的几声大声的说笑声。
宸王府书房
傅晏雪这半个月来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在书房练字。
都说练字可以静心,可他却感觉不管怎么练他这一颗心也静不下来。
顾南烟的身影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打个转。
有时候是在灵堂上初见她时那一副一声素衣的模样;有时候是她一脸脏污溜进他的马车的模样;还有那日她为他放血后一脸惨白在相府被人为难身陷囹圄的模样。
但最多的却是那日她坐在塌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虽说明知道是她装模作样,但他却每每想到都忍不住心中一阵柔软。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顾南烟傅晏雪有些忿然的将笔狠狠搁置到了书案上,沾起的墨点将刚刚写好的那幅字上面弄上了一片脏污。
无影脚步有些急迫的推门而入,“主子!顾五小姐她......”
“忘了本王说过的话了!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她!自去领罚!”无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晏雪冷得快要结出冰渣的声音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