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赵嫤语调软绵绵的带着醉意,手下意识抵着他胸膛,挣扎间脚尖落了地。
周彧一手扣着她腰身,一手握住她后脖颈,将她抵在假山上,低头吻了上去。
他动作激烈,似乎带着惩罚的意味。
赵嫤透不过气来,轻捶他胸膛。
周彧才肯放过她。
她喘息微微时,周彧哑着嗓子询问:“你与孟子期认得?”
他说话时,依旧贴着她唇瓣,果酒香气交融在二人呼吸之间。
“不认得。”赵嫤亲了他一下,额头抵着他下巴笑了一声:“他说要给我赔罪。”
山洞外透进来的微光,周彧抱紧了她,在她耳畔低喃:“不许再理他。”
“周彧,你吃醉了。”赵嫤轻推了他一下。
周彧不说话,只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放心吧,我这人最讲信誉了。”赵嫤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交易结束前,会谨守本分的。”
她大概能猜到,周彧如此,是男儿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怎会那么蠢?周彧是她的靠山,她不会作茧自缚。
周彧还是不曾言语,只是松开了手。
赵嫤理了理衣裙,走了出去。
周彧往前跟了几步,望着她在朦胧的月光与灯笼的点点光亮中渐行渐远。
*
夜深人静,辅国公府门前,马蹄声分外响亮。
守门的小厮一个激灵,跑了过去:“可是大少夫人回来了?”
“何事?”赵嫤嗓音带着淡淡的慵懒。
“大夫人吩咐,请大少夫人回来即刻到正厅去,有要事相商。”小厮远远地传话。
马车窗口,红罗软纱的帘子叫一只素手掀了起来,赵嫤昳丽的小脸露了出来。
“过来。”她朝着小厮招手。
小厮受宠若惊,激动地半途踉跄了一下:“大少夫人。”
赵嫤伸出手:“给。”
小厮忙伸手去接,一小撮金瓜子落在他手心。
“谢大少夫人,谢大少夫人!”小厮激动不已,连连谢过。
都说新进门的大少夫人有万贯家财,出手大方,今儿个可算叫他遇上了。
“没有旁的话要对我说么?”赵嫤倚在窗口看他。
“有,有。”小厮连连点头,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大少爷今儿个去赴宴,不知怎的早早的便回来了,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把里面的东西都摔了个一干二净。
方才大夫人到家,去敲门,怎么也敲不开。
小的估摸着大夫人请大少夫人过去,是与此事有关。”
“走。”赵嫤丢开纱帘,吩咐了一句。
马车驶进大门去。
那小厮站在原地,将金瓜子一粒一粒放在口中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大少夫人这么大方,这是一门财路啊,以后他一定多多留意府里的动静,好第一时间给大少夫人送消息去。
“姑娘,可去正厅?”惜雨小声询问。
“不去,回院子。”赵嫤淡淡回:“聆风替我守着门吧。”
她倦了,只想回院子歇着。
至于蒋王氏的请她,明日再说吧。
回院沐浴之后,用了安神汤,她便抱着小软被歇下了。
直至清晨,啾啾鸟鸣声中,她睁开了眼:“来人。”
“姑娘醒了?”
惜雨、惜时带着几人进来伺候。
赵嫤坐起身来,看向聆风:“昨夜,蒋王氏不曾来找过我?”
“不曾。”聆风摇头。
“许是知道聆风守着,来了也进不了门。”惜时性子活泼,话也多。
赵嫤望着聆风笑了笑:“赏个小元宝吧。”
对有用之人,不该吝啬。
“聆风,快谢过姑娘啊。”惜时见聆风不说话,好心提醒她。
小元宝就是金元宝,一两一个,可抵十两银子呢,够寻常人家吃好几个月的了。
“姑娘不必赏,奴婢签的是死契,属姑娘私产,要金银也无处用。”聆风行礼道:“再说,护着姑娘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我的私产?”赵嫤有些意外。
“是,姑娘是奴婢身契上的主子。”聆风点头。
赵嫤沉吟道:“既是我的人,那往后在我跟前不必太过拘谨了,与惜时她们一般便可。”
如聆风这般身手矫健的女侍卫并不常见,周彧倒是大方,径直送她了。
聆风瞧着年纪也不大,平日却端着一副沉稳的架子,想必很是辛苦。
“是。”聆风闻言,抬眸看她,忍不住笑了。
婢女们端了早饭上来。
“金钱鮸?”赵嫤端起粥碗,瞧见盘中的一条鱼,不由发问:“哪里来的?”
金钱鮸是深海中的鱼类,捕捉艰难,外表瞧着有些像黄鱼,只是鱼鳔形状特殊,其色金黄,犹如圆筒。
这鱼鳔极其滋补,人称“赛人参”,所以价值不菲。
“是小王爷那个手下天不亮时送来的。”惜时笑着回。
姑娘爱用海里的鲜货,小王爷还是记挂姑娘的。
“姑娘。”惜雨自外头进来:“蒋王氏那处派人来了,说是请姑娘快些过去。
奴婢打听了两句,听说是蒋怀赋一早又在闹了。”
赵嫤不曾言语,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饭。
金钱鮸不常见,自然不可辜负了。
等她出昭阳院,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
蒋怀赋的书房设在翠竹居,从成亲之后,他便在这处常居了。
蒋王氏焦急的等在廊下,深秋时分,天气已经转凉了,她身上的衣裙却几乎汗透了。
“婆母。”
赵嫤捏着团扇,姗姗来迟。
“你还知道来!”
事关独子,蒋王氏憋不住怒气,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
“大夫人息怒。”
聆风抬手,轻松架住了她的手臂。
“昨夜叫你来你不来,今日请你,你又拖到现在!”蒋王氏指着赵嫤:“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婆母。”赵嫤抬起扇子,推开她的手:“我不是来听你数落的,若有事便说,无事我可走了。”
蒋王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我要叫占文休了你。”
“求之不得。”赵嫤小脸含笑,丝毫不惧。
辅国公贪了赈灾的银子,等着拿她的嫁妆去填窟窿,怎会放她走?
而她,大仇不曾得报,又怎会走?
“昨日,你为何要在筵席上散播占文生病之事?”蒋王氏忍住怒气,开口询问。
“我散播?”赵嫤稠丽的小脸上满是无辜之色:“婆母,这话你可就冤枉我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蒋王氏强忍着不曾拔高声音。
“婆母不也去赴宴了,怎会不知?”赵嫤鸦青长睫扑闪了两下道:“是婶娘与几位夫人闲聊时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