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洛安当然注意到了柳如眉的神色,嘴角的冷笑更甚。
讥讽的看向柳如眉,“姨娘,我不过是说了个实话罢了,你这么哀怨的看着我爹,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吗?”
“老爷,你看二小姐!”
柳如眉脸色微变,抓住盛宏伯的衣袖,撒娇一般的说道。
见自己的娇妻被盛洛安讥讽奚落,盛宏伯心疼了。
当即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怒吼一声,“放肆!这是你嫡母,你给我放尊重点!”
“呵呵!”盛洛安冷笑一声,转头直勾勾的盯着盛宏伯的眼睛,语气生冷地问道:“父亲,你可还记得我娘亲?”
盛宏伯一顿,眸子随后垂下来,不敢直视盛洛安的眼睛,嗫嚅道:“好端端的,你突然提你娘做什么?”
盛洛安继续冷哼,“若是我记得没错,我娘才是盛家的当家主母,当年她香消玉殒时,你曾当着众人的面保证过,不会将柳如眉扶正,所以至今,姨娘的名字还没有写进盛家族谱。”
看着盛宏伯脸色变了又变,盛洛安心里畅快极了,指着柳如眉的鼻子,大喊一声,“她算哪门子的嫡母!”
被拆穿了遮羞布,盛宏伯脸色彻底绷不住了,怒吼一声,“孽障,为父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吗?”
盛洛安嘴角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当即往前一步,继续说道:“那好,这个事情就此打住,那我换一个问题,父亲是否还记得我娘亲当年带了多少嫁妆?”
“你问这个做什么?”盛宏伯眯了眯眼睛,阴冷的问道。
盛洛安继续逼视着盛宏伯,“那父亲可还记得你的仕途又是怎么来的?还有盛家能有今日,又是靠什么换来的?还有……”
“够了!”
盛宏伯猛地抬头打断盛洛安,一张老脸胀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高高地凸起:“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没有她苏意柔,就没有我盛宏伯的今天吗?”
盛宏伯像只被激怒的狮子,猩红着一双老眼,梗着脖子怒吼道:“这是为人子女,该说的话吗?!”
“为何不该说?!”盛洛安毫不退缩上前一步,“作为我娘亲的女儿,我难道不该为她讨回公道吗?还有我娘的嫁妆本来就是属于我的,难道我连过问这些嫁妆的资格也没有吗?”
“这些年,你用着我娘的嫁妆供盛府上下吃穿用度,银子可着姨娘和姐姐花,却唯独对我抠抠嗖嗖,难道父亲不觉得娘亲的嫁妆烫手吗?”
“父亲,午夜梦回,难道你都不会觉得良心痛吗?”
盛洛安步步紧逼,句句诛心。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盛宏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瞳孔放大,身子一软,“砰”地一声倒到了地上。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柳如眉哭喊着上前扶起盛宏伯,见他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顿时尖叫起来:“府医,府医……”
偌大的院子,顿时乱作一团。
站在垂花门后,一直隔岸观火的男人,见此情形,眸里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浓烈。
这女人,再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原本以为只是身手狠戻,没承想嘴皮子竟也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亲爹给气晕了。
有意思!
这一趟,真是……不枉此行!
男人还在暗自思忖,却见院子里面的盛洛安,已经扶着自己的丫环苏樱,往这边走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将自己隐身到假山后,等盛洛安扶着丫环走过后,这才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
待两人把那条青石甬道走完,又转上一条回廊后,他才不急不徐地跟了上去。
因为苏樱受伤严重,盛洛安扶着她慢慢走回雨霁阁,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工夫。
一个长得敦实的圆脸小男孩,正着急地在门口团团打转。
看到盛洛安扶着浑身是血的苏樱回来,顿时哭着跑上前,自责地说道:“都怪小橙子无能,没有能力保护小姐和苏樱姐,就算再危险,小橙子也应该去帮忙的!”
小橙子,是他们院里的奴仆,也是娘亲苏意柔从苏家带过来的家生子。
盛洛安嫌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救一个苏樱都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再搭上你一个小毛孩,咱们院的人,还活不活了?”
小橙子被盛洛安怼得怔住,连脸颊上那滴眼看要滑落的泪珠也不停住了。
突然,盛洛安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等她回头去看时,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小橙子,你可看到刚刚有什么人闪过去?好像进了我屋里。”盛洛安皱着眉头询问。
小橙子抹掉那滴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连连摇头,笃定地说道:“小姐,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人进来啊,况且咱们这个小院,连老爷都一年来不了几次,更何况别院不相干的人呢。”
苏樱这时也插话道:“小姐,莫不是下午发生太多事儿,你出现幻觉了?”
盛洛安结舌:出现幻觉了吗?刚刚她明明察觉到有人影一闪而过。
但见小橙子和苏樱都一副笃定的样子,盛洛安也只好含糊的点了点头,打发小橙子到府外去请大夫。
两人回到盛洛安的屋里,苏樱刚被盛洛安按到美人榻上趴下,又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小姐,今日你对夫人和大小姐大打出手,又把老爷气晕了,回头老爷缓过来后,会不会将你逐出家门?”
“他敢!”
盛洛安重新把苏樱压到榻上趴下后,凤眸眯起,语气坚定地说道:“就算他把我赶出盛家,我也不怕,我正好顺理成章的把我母亲的嫁妆一起带回外祖家!到时候该着急的是他!”
虽然今天盛宏伯并没有明说,原身娘亲当年带进盛家的嫁妆有多少。
但原身的记忆里,苏意柔曾跟她说过,当年嫁进盛家时,苏家给了上百万两的银两,以及不少的田地和庄子。
就算扣掉当年盛宏伯捐官花销出去的,以及这些年被柳如眉母女肆意挥霍掉的外,也着实还剩不少!
所以,这也是今天柳如眉听说她提到嫁妆后,如此着急的原因。
想到这,盛洛安就觉得原身蠢得不行!
明明有生母留下的丰厚嫁妆傍身,还有栾州首富苏家作为坚实的后盾,最后怎么就沦落为被柳如眉母女,控制在手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