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国,永康二十一年,春。
荣国府内,一小厮惊喜大喊着。
“少爷!大喜,大喜啊!”
李天宝放下狼毫笔,看着宣纸上那七扭八歪的字迹,撇撇嘴。
真丑!蜘蛛侠也不过如此了。
来到这陌生的朝代已有半月之久,却一直在关禁闭,还悲催被各种夫子按着头学。
真是……没意思。
他随手将纸揉成团扔了出去,“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邓子进门后见主子正在练字,愣了下,然后满脸堆笑的说,“小的高兴啊!皇上给您赐婚了,还是一名公主!”
“赐婚?”李天宝震惊。
“是啊,王爷派人报信,让您赶紧准备,一会儿宣旨的公公就该到了。”
听到是大伯传来的消息,看来这事儿假不了。
李天宝拧着眉头,心中疑惑。
半个多月前,他带着两个铁子登峰,遇雪崩意外身亡,醒来就发现自己重生在同名的李天宝身上。
原主大伯李浩,世袭荣亲王,是大晋国内阁元老之首,膝下三个女儿,父亲李文经营李氏商行,日进斗金,却只得原主一个独子。
一大家子将他当眼珠子似的宠着, 有钱有权,长得还帅,以致原主不学无术,骄纵跋扈。
圣上竟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赐给他?
意欲为何?
管他呢,送上门的媳妇,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李天宝更衣后,来到花厅。
永康帝身边的福公公早就在此等候。
他浮尘一甩,捏着公鸭嗓说道,“老奴给宝少爷道喜!”
“公公客气了。”
李天宝说完,荣国府院内黑压压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府李天宝玉树临风与昭阳公主乃天作之合,今日赐婚,封宝少爷为驸马,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李天宝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赐婚?羞辱还差不多,记忆中,那昭阳公主残暴跋扈,骄奢淫逸是出了名的,纨绔之名跟原主不相上下。
当初因为养面首,圣上大怒,才将她赶出皇宫。
未婚公主就住进公主府在大晋国那是头一份。
先前圣上也给昭阳赐过两回婚,只可惜他们不想当王八,一个剃了度,另一个直接撞了柱子。
昭阳也因此成了整个皇家的笑话。
如今这烫手山芋扔到荣国府……
福公公将圣旨恭敬卷起,似笑非笑的说道,“宝少爷,接旨吧!”
李天宝掩下情绪,换上一张得意的脸,接过圣旨,开心的说,“谢圣上皇恩浩荡!”
福公公一脸懵逼,没想到李天宝这么痛快的接旨了,来的路上准备了一肚子话,竟然一句没用上。
“宝少爷,圣上赐婚的是昭阳公主……”他小声点了一句。
李天宝满面红光的张扬道,“本少爷知道啊,以后本少爷就是驸马,看张恒那厮还怎么跟爷叫板!”
张恒是当朝左相之子,半个月前,两人当街斗殴,原主被人下了黑手。
一命呜呼,这才有了他的重生。
但这仇,得报!
无论是张恒,还是下黑手的那人,哪个都不能放过!
福公公看他愤恨的神色,眼角一抽,闹半天,他还想着跟左相儿子张恒打架的事儿呢。
还真是草包一个。
荣国府怕是过不了几年也就没落喽。
“既然圣上的旨意送到,老奴就告退了!”说着告退,福公公的脚却没离开分毫。
李天宝会意,先是摸摸自己的腰间,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因为上次打架,我大伯断了我的银钱,怕是不能请您吃茶了。”
福公公眼神一变,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办了差事空手而归。
他面上带着笑,却言语上冷清些,“无碍无碍,宝少爷留步吧,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呢。”
“辛苦福公公跑一趟了。”李天宝一摊手,示意送客。
等人离开后,他才啐了一句,“这老坑货,还想要赏钱?”
“主子,福公公可是个贪心的主儿,咱不给赏钱,他会在皇上面前给您穿小鞋啊!”
李天宝反问,“给他赏钱,他就能说本少的好吗?”
皇上此举怕是有意削弱荣国府,一个老太监吹吹耳边风,就能改变什么?
荣国府如日中天,自然让皇上忌惮,若皇上开始行动,自己这二世祖简直是行走的箭靶子。
李天宝眸子动了动,暗骂道,娘的,还以为穿越过来能吃喝玩乐,挥霍万贯家产呢,没想到还得先保命!
小邓子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喏喏道,“也对,整个皇城除了丽春院的姑娘,估计没人说您的好……”
“怎么说话呢!”李天宝敲了小邓子一记脑壳。
他磨搓着自己下巴,小邓子说的也对,穿越过来之后,还没出门呢。
他正琢磨要找机会去丽春院开开眼,便听听院子外头小厮跑过来传话,说是荣亲王回来了,要请他过去。
书房。
李天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大伯,您找我?”
李浩见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在府门口遇见福公公,听说,圣旨你接了?”
“对啊,难不成抗旨?”
“你可知那昭阳……”李浩握着拳头狠狠锤在桌子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特意先叫人回来通知你准备,就是想让你先躲起来,福公公上门找不到人自会离开,你倒好,直接将圣旨接下!”
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原本还想与福公公周旋一番,没想到还是回来晚了一步!
“我以为您让我准备接旨呢。”李天宝嘀咕了一句,随后在李浩发火前立刻安慰道。
“大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您贵为荣亲王,虽有法子推了这门亲事,可皇上和公主的面子往哪搁?到时候左相那老货一定会借题发挥,倒不如直接应下。”
李天宝说完,李浩倒是审视起他来。
皇上有意削弱荣国府实力,左相一旁虎视眈眈,他在朝堂步步为营,偏偏这小子不成器。
可今天,这小子竟有如此觉悟?
李浩痛心道,“你可知道接下圣旨意味着什么?你是李家唯一的男丁,身为驸马,便是公主的附属,一辈子不能建功立业,只能顶着没有实权的封号,到时候荣国府百年基业怕是……”
“大伯,您想那么多做甚?”李天宝漫不经心的说,“赐婚又不是成亲,将来指不定有什么变数呢。”
“什么意思?”李浩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