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想让我帮她!”柳寒兮喘顺了气,又穿好了衣,站到了华青空身后。
“他们都不帮我……我恼啊……呜呜呜呜……”溺鬼越哭越大声。
“我帮你除了这咒,可愿意去领罚?”华青空在这些鬼怪妖邪面前便是一副凛然之色,未言已令对方胆寒。
“不……呜呜呜呜……天师解不了……”溺鬼道。
“你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我们也好想办法帮你!”柳寒兮大声道,之前那个鬼没有道行,只会讲鬼话,所以她听不懂。这个鬼不同,已经有了道行,所以柳寒兮能听得懂她的话。
溺鬼名叫何欢儿。
她与本城的才子于道亭相识相爱,两人私定了终身。但何欢儿不知道,自己的亲妹何嘉儿也爱上了于道亭。为夺爱,何嘉儿将何欢儿引到此处推下了河。并请道人施了法术,将她的魂魄困在了河底。
“这区区禁魂术我动动手指头便可,为何不能解?”华青空冷笑道。
“何嘉儿以自己十年阳寿相换,需得道亭的血方可解。她当时说,‘道亭那么爱你,一定会舍得吧!’”溺鬼何欢儿又流下泪来,泪为血色,染红她惨白的脸。
“不需他,我也……”华青空正想说我也能解,就被柳寒兮给打断了。
柳寒兮摇头服了这个大直男,问:“你去托个梦之类的,让他过来不就行了?”
“这便是何嘉儿可恨之处,她烧了所有在道亭那里的与我有关的物件,我根本找不到寄思之处,无法入他梦……”
“你男朋友……不知道你死在这里?”柳寒兮好像明白了,两人相爱,肯定会来去世的地方祭拜吧。
“至今尸沉河底,无人知晓。”何欢儿答道。
不知道地方,那就肯定不会来祭拜,又托不了梦,哪里还能帮着解咒。
“你妹妹太狠了!”柳寒兮的三观碎了一地。
玻璃心碎了一地的还有华青空,自己明明有本事解,这两人说这许多是为什么?瞧不起他?他不懂,何欢儿只是想再见于道亭一面而已,柳寒兮懂。
“我每捉一人,都求他们帮我……可是……可是没有一人愿意帮我,我不想伤他们的命……可我只有有了道行,才能自己解……”何欢儿又哭了起来。
“我帮你!”柳寒兮痛快地答道。
何欢儿惊喜地抬起头飞离两人更近,可是越飞近河岸,那铁链的银光便更甚,她也便更痛苦。
“多此一举!”华青空低声骂道。
“你懂个屁!”柳寒兮回嘴道。
柳寒兮问明白地址,又觉得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些荒唐,怕人家不信,于是又问:“他怎么相信我?有什么信物,或者什么话一说他就知道一定是你的?”
柳寒兮也看出了那铁链的玄机,于是走近何欢儿,好减轻她的痛苦。
“你回来!”华青空轻喝道。但显然柳寒兮不会听他的,于是他也只好跟过去,一捏剑指,将桃木剑抽出带在身旁。
“姑娘,请伸出手。”何欢儿道。
柳寒兮朝前伸出手摊开,就感觉到一阵阴冷之气聚到她的手上方形成一个冰块,这时华青空左手握住她伸出的手,右手握住浮在空中的那团冰。
“她是普通人,受不了你这阴气,我来拿着。”华青空边说边摊开掌心给柳寒兮看,原来是一朵杏花形状的珠花。
“谢姑娘……谢天师……”何欢在水面上跪下,拜道。
“我们去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的,若是被我发现再伤人,定不饶你!”华青空厉声道。
“谨遵天师命。”何欢深深拜下去。
华青空很是生气,走得飞快。
“多事!”他轻声骂。居然没有听到回应也是吃惊,一侧头,没见到人,心里一紧。转过身,看柳寒兮离他已有几十步远,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觉得莫明其妙,只得往回走。
“你走啊!再快一点!要不然飞算了!不用管我的。”柳寒兮气呼呼道。
刚走几步本来还跟得上,可他冷着脸越走越快,她就干脆停下来,看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没有跟上来。
“我……”华青空看她真生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哄,只好呆呆站着。
柳寒兮这才开始往前走。
“其实……”
“我知道你能解!你有本事!可是你没看出来,人家不是想要你解,而是想看看那男人愿不愿意给她解吗?这才是她的执念。”柳寒兮回答。
华青空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一个有道行的鬼,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柳寒兮抿嘴笑着问。
“我……你上次说的啊!”华青空老实地回答。
“孺子可教。”柳寒兮呵呵一笑,她早就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听他说,两人初次见面时,就被柳寒兮给教育了。
两人经过一个农田里的窝棚,应该是庄稼人白天种地累了休息的地方,里面有个稻草铺,刚才两人眼都没有闭,正好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刚才是你从河里将我救上来的吗?”柳寒兮问,她看向他好看的侧颜,他的眼睛在暗夜里晶晶亮,如坠了星河一般。
“嗯。”华青空答。若是柳寒兮不开口与他说话,他纵有千言万语好像也开不了口一样。
“那你要娶我吗?”柳寒兮轻描淡写地问。
华青空猛地看向她,又赶紧将眼神转移到屋外。
“你看了我的身体,又不娶我,我以后要怎么嫁人?”柳寒兮想到这是在古代,就逗逗他。
华青空心扑通直跳,两手握成了拳,因为握得太用力,指关节都青了,何止是拳,而是整个身体都崩得直直的。
“我知道了,你是道士,也不能娶妻,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只能孤独终老一辈子了。”柳寒兮深深叹一口气,躺倒在还算干爽的稻草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直到她睡着,华青空的身体和精神才放松下来。
关于她的这个问题,华青空一早就想过。
让她一个女子与自己单独出行,若是被天都的人知道,只怕是会引起非议。所以两人是晚上出行的,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同行,所以当时也没有再往下细想。一路上,他都持着礼,并未越距一步。
直到刚才情急救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碰的不该碰的也都碰了。
他听着柳寒兮细细的鼾声,轻声道:“可以。”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回答“能不能娶她”这句,还是“道士能不能成亲”这句,总之,柳寒兮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