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婉的院中蹭了一顿早饭之后,林安摸来姜云的手帕擦了擦嘴,对姜婉道:“我先钓鱼了,要是有人来找我的话,娘子就说我出去了,回来的时间不一定,让他们不用等了。”
昨日那两首苏轼的诗词问世之后,林安相信今天肯定会有人来登门拜访自己的,为了躲掉这些麻烦,林安只能使用遁形术。
“我也要去!”
桌上正还为着自己心爱的秀帕被林安弄脏而生着闷气的小姨子姜云转眼之间便已是眉开眼笑起来。
“不行。”
开口的是姜婉,她放下了碗筷,美眸之间出现一抹不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逃学了,今日你要是还敢逃,我便断了你的零花钱。”
“不去就不去嘛······”
姜云撅着樱桃小嘴,立刻就蔫了下来。
林安笑着揉了揉姜云的脑袋,幸灾乐祸道:“乖,听话,姐夫回来给你买糖吃。”
“哼!”
姜云哼哼一声,别过了头去。
林安起身道:“走了,拜拜。”
······
不远处群山青葱,近处沙洲之上停歇着几只鸥鸟,正在浅滩捕食小鱼。
春末夏初,岸上的香草和沙洲上的兰花含苞待放,更有大片的青草没过膝盖。
林安觉得,这个时节的富春江真是踏春赏景的好去处,于是扔下了鱼竿和段三爷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春游。
他没有去西湖边上常去的那个钓点,因为那个地方他常去,有心人要是打听一下的话也能打听到,有风险。
已经掉了三颗牙的段三笑呵呵的跟在林安身后,他还是一位驾车技术高超的马夫,但是走起路来却有些一瘸一拐的。
段三告诉林安这是他年轻的时候跟着大郕的开国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受的伤。
段三还和林安吹牛说他当初可是给太祖皇帝抗大纛的,还替太祖皇帝也就是郕朝的第二任皇帝太宗皇帝捱过一箭。
“这是真的,姑爷,我不骗你。”
段三加快步伐,身体也晃得更厉害了。
“你就继续吹吧。”林安翻了个白眼。
给开国皇帝扛过大旗,还救过当今皇帝他爹,还能沦落到给我驾马车的地步?
你咋不说你给当今圣上把过尿呢?
“我真不是吹。”
段三爷很是郁闷,数次想要拔掉腰间酒葫芦的塞子灌上一口解解愁,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喝。
“姑爷,你上回儿的那个十八式就画了一半,剩下的呢?”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林安一次无聊时画下来的图,段三爷舔了舔嘴唇,笑容猥琐的问道。
“拿故事来换。”
林安走在前面说着。
别看这段三爷爱吹牛,但是讲故事的本事还真不错,那些两军对阵厮杀漫天的故事讲的是真精彩,跟真的似的。
“好嘞,那姑爷你今天想听什么?老奴这就给你说,姑爷你回去之后记得画给我看啊。”
林安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段三爷,好奇的问道:“你都这把年纪了,听这些还能起劲?”
段三爷嘿嘿的笑着,指了指下面,又对林安竖起了大拇指,豪气云干,“宝刀不曾老!”
“我信你个鬼!”
林安再次白了眼段三爷。
“不说这些了,今天就接着之前的讲,我再给姑爷你讲讲我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还在前朝周皇帝的那个时候打南唐的事吧······”
段三爷的话音还未落下,便突然从树林之中窜出来了七八个魁梧大汉。
那些大汉冲上来二话没说就给林安和段三爷二人套上了麻袋。
惊恐之中的林安只听得段三爷鬼哭似的嚎叫。
“哎呦喂,你们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啊!”
“轻点轻点,骨头快散架了!”
“老六,你小子他娘的不是说来的是条肥鱼吗?怎么他娘的还有个老骨头?”
“老七,你是不是眼瞎,没瞧见我手上这个白皮书生穿的比寨主身上那套衣服还好,不是肥羊是什么?”
坏了,土匪!
林安心里面一咯噔,这郕朝的治安怎么不好,杭州可是堂堂一路治所啊,出城不到十里地就能碰上拦路的强盗?
咚!
没等林安继续思考,那被换做老六的壮汉就已经拎起一个手臂粗的木棍照着林安的脑袋来了一下。
林安只觉得后脑勺一片温热的液体流出,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等到林安再次睁眼时,便发觉已经身处一间破烂柴房之中,手脚戒备缚住不到动弹。
而段三爷掉了三颗牙说话都还漏风的那张脸就那样笑呵呵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姑爷,咱们被山匪抓了。”
很难想象,段三爷此时竟然是笑呵呵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气的林安只想给他来上一脚。
“姑爷,你别怕,有我呢。”
段三爷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林安更是火冒三丈,但没等林安发火,就瞧见段三爷兀自站了起来,手上绑着的绳子也簌簌而下。
“你!”
林安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有点东西啊!
“快快快,三爷,把我的也解开。”
林安扭动着身子,让段三爷给自己解开绳子。
“等等姑爷,有人来了!”
段三爷突然警惕起来,这个时候林安也听到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姑爷,你坚持住,那些贼人应该只是求财,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小声说罢,林安便眼睁睁的瞧着平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阵风都能吹到了的段三爷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就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转瞬之间便没了踪影,绝对的身手敏捷。
艹!
没等林安开骂,一个壮汉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哎,他娘的还有一个老货呢?”
那汉子顿时一个激灵,先是将柴房内翻了个遍接着又跑出去叫人,没一会儿,那汉子便去而复返,只是这回儿却是拎着根小孩手臂粗细的棍子,让林安身体一紧。
“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林安说完,见那怒气冲冲的汉子丢掉了手中的木棍,心下刚松了一口气,便见那汉子直接一脚飞来,将林安身边一根碗口粗的柴火一脚踢断。
“大哥,我招,我是杭州城姜家二房的赘婿,我家有钱,刚才那老头就是跑回去筹赎金去了。”
其实在心里面,林安是想做一个宁死不屈的真汉子的,但是他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这郕朝的大好江山他还没有看遍,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谁问你那老头跑哪儿去了,老子是问那老头是怎么跑的!”
汉子狠狠地瞪了眼林安。
“这个······很重要吗?”
林安疑惑道,你们山贼绑人难道不就是为了赎金吗。
“这个很重要,老子绑绳子的手艺可是全寨子最好的,今天竟然让一个老头子给打了眼!你快说,那老头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够了!”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让林安一阵失神,山寨里面怎么会有女人?
紧接着让林安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还对着林安穷凶极恶的汉子转眼之间竟然对着走进屋的女人憨憨的笑着,“寨主,您来了。”
寨主?
汉子闪开身子,林安顿时瞪大了双眼。
眉若柳叶,唇若涂朱,行走间一身丰润自然流出。
嗯,凹凸有致!
这他娘的是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