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仁睁大眼睛,怒指着叶长风道:
“叶长风,你胡说什么。连陛下都认定锦衣将军已经归天了。你竟敢说锦衣将军没有死?”
“说他未死,你有什么证据?”
而叶孝宽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叶长风,似乎在想着什么。
叶长风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叶孝宽,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这要是被爷爷看出点儿什么,那就麻烦了。
于是,便沉默不语。
叶仁却是越说越得意,冷笑道:“说不出来了吧。你分明就是在找借口!若不是锦衣将军我们能从狄人马刀下活下来吗,你根本就是忘恩负义,我叶家向来奉行……”
叶长风不想再听他瞎比比,朝着叶孝宽拱拱手,道:“爷爷,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书房。
“你……”
叶仁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怒道:“父亲,你看到了,此子不仅对长辈不敬,而且对国家不义,真是顽冥不灵。若是一直纵容下去,我叶家的名声都将毁于一旦啊。”
叶孝宽叹口气,摆摆手道:“叶仁啊,算了。这孩子自小没有父母,缺少了些礼数,而且自从上次大病,似乎患了脑疾……你这个做大伯的多担待一些吧。”
脑疾?
这借口真是……
“父亲,你对他太溺爱了,这样会……”
“走吧,同我去接圣旨。”
叶孝宽表面平静,眸底却闪动着一丝深深的疑惑。
那小子的话很有深意,尤其是他回想起当初云州大难之时,叶长风失踪数日,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刀伤。
若不是在沙场厮杀之人,怎会有这般伤痕?
他眸子忽然微微一亮,难道……
然后他又马上摇摇头,不可能……
锦衣将军是战神啊!
他是宇朝万民心中的神明!
没人可以拿一个人人皆知的纨绔子弟和他们的心中的神相提并论!
哪怕仅仅是一个念头也是对将军的亵渎!
谁都不行,包括他自己!
而此时叶仁眸中却是划过一丝阴狠,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叶长风,你这个废物,我定要将你赶出叶家!
……
翌日,大宇王宫。
东华门前的广场上。
皇帝以国丧之礼送锦衣将军!
广场上跪满了成千上万的百姓!
洪宣帝亲临东华门!
眼看着满朝的大臣与成千上万的百姓失声痛哭。
洪宣帝无比感伤!
锦衣将军之死才是此次战争的最大损失!
夷邦藩国,宵小之辈,终有一天,朕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大手一挥:“宣!”
大太监手持圣旨,慷慨宣读:“苍生涂涂,天下缭燎,天降锦衣,救我万民!锦衣将军只身退敌,赤血千里!扬我国威!救大宇万民于水火!功不可没,永世长存!”
“追封天威大将军!敕封镇国候!”
洪宣帝仰天长叹:“苍天无眼,大道不公,折我将军,朕失一臂!”
“哀哉将军!痛哉将军!惜哉将军!”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终有一日,朕定举兵北伐,血洗大漠,祭我将军在天之灵!”
万人禁军护棺前行。
天子扶灵,百官戴孝!
“送锦衣将军!”
“送锦衣将军!”
悲壮的呼声震荡天地!
苏文清在人群中,一身缟素,清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
她扫了一眼那些世家子弟,叶家后辈皆来吊唁了,唯独没有看到叶长风!
苏文清眉头微微皱起,怒意油然而生,对叶长风更是失望。
那纨绔之人竟是对锦衣将军丝毫的敬重都没有吗?
他定是到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去了吧。
为何这等无良之人为何没有死在狄人刀下,锦衣将军这等英雄却偏偏陨了性命!
天道何在!
此时,叶长风却是远远站在人群后面,负手而立,目视着人潮给自己举办葬礼。
他深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嘴角却是勾出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从今往后,锦衣将军已死,世上只有叶长风!
旁边有几位秀才哭的悲天恸地,如丧考妣。
“将军归天,我等奈何,奈若何啊……”
此时一位白面秀才大声道:“若是我等真的缅怀锦衣将军,就当每人为将军提诗一首,让将军英明万古流芳。岂不胜哭嚎百倍?”
此话一出,这些秀才们纷纷响应。
早有人准备好了纸墨,铺陈在地。
秀才们群情激动,蜂拥而去,唯独叶长风站着不动。
白面秀才瞪了叶长风一眼,眉头微皱,道:“这位兄台,看你这身气度,想必也是读书人。大家都要为锦衣将军赋诗,兄台为何无动于衷?”
叶长风莫然道:“因为锦衣将军不喜欢。”
此话一出,却是捅了马蜂窝。
白面书生脸色一沉:“真是岂有此理!你如何知道锦衣将军不喜?难道你是锦衣将军不成?!”
“我看他假装清高而已。”
“你不配做读书人!”
“……”
叶长风苦笑,这些酸腐之人真是可气又可笑。
他忽然迈动脚步,来至铺设着的白纸的地方,伸手道:“拿笔来!”
叶长风接过笔,稍作思索,挥毫泼墨: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
停笔,叶长风把毛笔往墨盆内一丢,便是转身而去!
静!
无比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