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曾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痛再爱,无情无义,孤寡一生已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
从未想象过未来有一天他的心如此痛,痛彻心扉,五内俱崩。
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不属于自己,而在孟娇娇身上被狠狠扎了一刀。
以平生最大速度飞奔到他身边,一把将人推开,他颤抖着抱起眼前人,将轻轻她缓靠在胸膛。
长风反应极快,率人上前立刻压住贼人,怒目道:“竟敢伤了孟姑娘?爷这就叫你尝尝地狱十八层滋味!”
赵衍神色冷峻,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冷冷盯着贼人如同从地狱降临一般,目眦欲裂,透出令人悚然狂怒和暴戾之色。那一眼,刀锋横扫,冻彻心扉,比寒冬腊月里的冷还要寒上三分。
“很好,本王许久未曾大开杀戒,倒是让你们忘了本王性子。”他语气狠戾,动作却极为轻柔抱着孟娇娇,一步一步掠过几人,“长风,这么多年修生养性可不是叫你学得手生!”
“属下明白!”时隔多年,终于再一次得到王爷默许,他都快忘记上次动用酷刑还是在西北战场上。拍拍手,长风看着贼人,诡异一笑,“今夜你可是有福气了!”
赵衍步伐虽快却走得稳当,长青第一次跟随王爷出外勤,略微紧张,一听到王爷命令,“把神医给本王找来,立刻马上!一炷香时间内本王要看见他!”
长青立刻打起精神,“是!”他轻功最强,脚步轻点跃出数里。
即便赵衍再厌恶郑如意,现在头脑最快分析让他明白,郡主府是最近适合养伤地方。
郑如意还僵在原地,整个人被冰冻住一般。
他直接冷着脸,大步流星又回到开始房间,看都不看郑如意一眼,缓缓将怀中人放到床上。
下一秒,冷呵道:“所有人都滚出去!”
听到熟悉声音,郑如意这才恍神过来,急切爬起来,就看到她一向生人勿近的表哥此时此刻神色温柔盯着床上女人,心中凄凉,弱弱喊了句,“表哥!”
赵衍没有转身,只是冷声命令,“郑如意,本王性子你是知道的,千万别等本王发火!不然你郡主身份也保不住你的命!”
郑如意顿时红了眼眶,她不敢相信表哥真的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杀了她?对哦,她竟然忘了,表哥现在可是无诏令不得出城!
他怎么敢?怎么敢为了一个女人违抗皇令私自出城?!
她不服,不见黄河不死心继续挣扎一次,“表哥!你别忘了你现在无诏不得出城,若是如意现在禀告圣上……”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内力直接将人卷出去,随即重重的摔在外面,昏死过去。
“还不快滚?”
众人满脸惊恐纷纷爬出屋内。
曾泽被长青提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面前这么多人连滚带爬一幕,屋里那人气压已经降到最低,显然濒临怒火临界点,怕是轻轻一点,整个大秦都要翻上一翻。
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床边,“记得先皇去世,皇位却给了现在那人,你都未曾发这么大火。”
赵衍眸光一动,顺势让开位置,“救救她!她不能死!”
曾泽看了眼她的伤口,冷静解释道:“这姑娘对自己真狠,这位置可是她自己捅了自己?所幸卡在肋骨上,但也堵住了创伤,歪打正着止住血。”
“她医术精湛。”赵衍言简意骇。
曾泽这才恍然大悟,“那看来这姑娘是故意这样做,倒是一身孤勇。不过,若是贸然拔出来有可能造成大出血,熬不过去的话……”
“您尽管拔,剩下的……我陪她熬!”不知不觉,赵衍已然忘记自称。
曾泽诧异望了一眼这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双深邃无波眼眸里看到其他情绪,再仔细一瞧,却又发现此刻这人额头布满冷汗。
“你怎么了?”曾泽并未见赵衍身上有何外伤,却见一向忍痛的他此刻皱紧眉头,心里意识到不妙,顺势拿起他的手腕把脉。
这一把不要紧,结果令曾泽心惊胆战,“生死蛊?子蛊现在在你身上?莫非母蛊在这个姑娘身上?”
又赶紧把了孟娇娇脉象,曾泽这才恍然大悟方才赵衍那句“我陪她熬”是何意思。
“你可知道一旦母蛊宿主受伤,疼痛百倍千倍的程度皆会传到子蛊宿主身上?我看你现在倒是可以放心,这姑娘只是昏过去,疼痛全是你挨着,你若能熬过去,这姑娘也并无危险。”
“是吗?”赵衍勉强笑了笑,“原来方才心痛是生死蛊在作祟……”
“赵衍……”曾泽顿了顿,“其实生死蛊并未无解,若是趁现在解决掉母蛊,你也不必因她……”
“不必了!”赵衍厉声打断他的话语,“你尽可动手拔刀便是,我扛得住!”
见他执着,曾泽无奈摇头。
生死蛊还算小事,就怕这情之一字中毒太深,那才是无药可救。
叫人准备好热水,纱布间,赵衍强忍疼痛,已经跟孟娇娇并排躺在床上。
他的手紧紧握着孟娇娇的手,端详着她的脸,眸光闪过一抹笑意,“真是,你怎么总是为了旁人不顾生死的……真是令人嫉妒到发狂。”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布满算计,这一腔热血,这一颗无畏牺牲的心,这样勇敢的她……他为之倾倒也嫉妒发狂。
嫉妒为什么是为了旁人,嫉妒她眼里为什么不能只有自己?
若是这样一颗心全心全意装的只有自己该多好?那样,他愿意倾尽所有去换取,包括他的命。
“孟娇娇,这一次我可是把命都给了你!日后你若是敢不要我,尽可试试!”他再也不可能放过她了!
天涯海角,上到碧落、下到黄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从未有人敢拿了他的命还敢放手的!
“赵衍,忍住,开始拔了!”
曾泽上手,握住匕首,找准方向,唰得一下轻而易举拔出来。
瞬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赵衍脸色蓦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