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魏清念绞巴着小手,疑惑地抬头看着男人,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问,茫然地点点头,“是呀。”
魏清念的目光落到了霍景深的云纹大氅上,恍然大悟,“啊,公子是不是吃不惯呀?要不、要不公子去隔壁黄婶子家吧!他们家人多做的饭也多,吃得也比我家好多了!”
小姑娘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欢快又迫不及待地要赶男人走。
她嘴角旁的那两湾软溜溜的小酒窝,落在霍景深的眼里显得格外扎眼。
霍景深看着小姑娘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一团闷火憋在胸口。
这小东西,旁的事傻乎得紧,赶他走这件事上倒是反应快!
他深邃的目光瞥了一脸欢送他笑容的小姑娘,忽的冷冷一笑,邪肆狷狂,顺着小姑娘的话,沉声冷道,“本公子确实吃不惯这农家糠咽苦菜。”
小姑娘顿时水眸一亮,赶紧道,“那念念这就送公子去隔壁黄婶子……”
“她家有全鸡吗?”男人淡淡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凉凉问道。
“啊?”魏清念傻眼了,兴奋的小软音儿悄悄怂溜了下去,小声糯糯,“没、没有……”
“那她家有大骨吗?”
“没有……”
“有鸽子吗?”
“没……”
“有鱼?”
“……”
魏清念怂溜溜地抬眼,悄悄瞅瞅霍景深,揣着小手缩着小脖子,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
霍景深瞥了老实不吭声了的小姑娘,吐了一口堵在心口的邪火,强势的语调放缓,又是那副淡淡慵懒的架势,“那本公子去谁家不一样?”
“啊、啊?”小姑娘懵懵地抬起头,傻乎乎地看着面前气质矜贵漠然的男人。
霍景深看着傻气的小姑娘,抬手把刚刚的银锭子扔给了她,顺便又多塞了几个,淡淡吩咐,“去买。”
魏清念傻愣在了原地,手里捧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大银锭子,惶恐地站着,好像被定在地上了一样。
男人看着小姑娘这没出息的小傻样,颇犯愁地叹了一口气,淡淡无奈。
“快去。”男人沉声低磁,微微加重了语气。
魏清念卡住的小脑袋迟钝地反应过来,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分量,再看看面前气度不凡的男人,再傻的小妞都能感觉到他绝非常人了。
小姑娘麻溜地收回了她鬼灵的小眼神儿,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小声软糯糯,“好,我、我这就去,不过用不了这许多钱的。”
说着,魏清念就拿出了一个银锭子,剩下的又递还给了霍景深。
可一抬头,魏清念才发现男人已经转身进屋了,只剩一个清润如墨的沉稳背影,还有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余下的,当姑娘的辛劳费了。”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银锭子,激动得小心脏砰砰直跳。
一直到男人淡淡无奈的催促声再次响起,她才回了神儿,提着裙子“蹬蹬蹬”就跑进了内室,没一会儿,又“哒哒”地跑了出来,拿了筐子,跑出了门。
霍景深坐在正堂,看着在他面前跑来跑去的小姑娘,一对小梨涡挂在嘴角,洋溢着小姑娘的开心欢快,月眉弯弯,盈透璨亮的水眸里宛如有星光闪烁,清澈晶莹。
他也心情略好地勾了薄唇。
等小姑娘出了门,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得无奈笑着摇头,这小傻姑娘还真是放心,把他一个外人独自留在家里。
恰在此时,内室里传来了一声孩童的嘤咛,在这一室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坐在床边慵懒支头的男人听到这一声,顿时浑身便是一僵,就连唇角勾起的淡笑,也渐渐地松了下去。
男人起身走到内室门口,屋子里传出的淡淡馨香,是小姑娘身上甜软奶糯的女儿香。
嗅着这温馨甜糯的闺房香,霍景深要推门的手生生停住了。
小宝宝刚刚被要出门的小娘亲喂了个饱饱,这会儿睡得正香。那一声嘤咛之后,便再没了声响。
许久,站在门前的霍景深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已经搭在门上的手。
他紧抿着薄唇转身,目光再次打量过这四处漏风的小屋子,眉间再也没了刚刚的轻松。
小姑娘出去买米肉,男人也解了大氅,走进了院子里。
半个时辰后,小姑娘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回来时,就看到了堆了半个院子劈好的柴。
“傻站着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快做饭。”
霍景深撂下了手里的斧子,砍完了最后一斧子柴,将木柴码放整齐,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
半个院子的柴吓着小妞了,她愣愣地看着柴火,小脚怂溜溜又小心翼翼地绕过柴堆,也没敢问男人是从哪儿弄来的柴。
锅里的米饭已经熟了,魏清念放下了背篓,把米饭和菜都盛了出来,洗锅下水,又给灶膛添了新柴。
她抱起水桶要去提水,可到院子里的水缸一看,发现三个大水缸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了。
小姑娘傻愣愣地抱着水桶发蒙。
男人洗净了手,走出门看到小姑娘傻在水缸前的小蠢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淡淡提醒,“你锅里的水开了。”
“啊!来、来了!”小姑娘一个激灵,麻溜溜地回了神儿,赶紧从水缸里舀了半桶水抱进了屋子里。
洗鱼、剁鸡、淘米……
霍景深在一旁看着小姑娘娴熟麻利的动作,颇是意外地挑挑眉,这小傻姑娘瞧着蠢乎乎的,难为她会做饭了,傻成这样,应该学了挺久才学会了吧?
男人摇头一笑,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小姑娘来来回回地跑着,偶尔也帮她提桶水、拿点柴。
魏清念一贯没心没肺傻乎乎,也有点习惯了这个冰块似的不爱说话的大好人。
日上三竿,魏清念长这么大见过的最丰盛的一顿饭才做好,她肚子里的小馋虫一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
小妞妞把饭菜给男人端上炕桌后,就磨磨蹭蹭地挪回了厨房,悄溜溜地趴在门口,露了半颗小脑袋往里瞅,一边很没出息地使劲儿咽了咽口水。
霍景深瞥了蠢乎乎的小姑娘一眼,头疼地捏了捏额角,叹气无奈,“劳烦姑娘了。不过都这个时辰了,想必姑娘早晨吃的那点东西已经没了,不如陪着本公子再用点?”
“好!”
果然,男人随便递了个台阶,某小妞妞麻溜地就顺着轱辘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蹭到了跟前,抱着她的小碗,拿着筷子,乌溜溜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男人,等着他先动筷子。
霍景深瞧出了她的意思,拿筷子先夹了块肉。
相比于男人不紧不慢地优雅进食,某只饿了好久的小妞妞吃起饭来,就宛如一只小兽。
小嘴一张,“啊呜”塞进一口肉肉,然后欢快地扒饭饭,塞上满满一大口,然后认真仔细地飞快嚼起来,俩红扑扑的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小脸上一脸的满足,幸福得眸子都轻轻眯了起来。
霍景深看着小妞妞这没出息的小模样,薄唇不知何时已挂上了若有若无的弧度,见她小脸蛋上那颗米粒实在碍眼,还是伸手给她捏了下来。
淡淡竹香清冽,带着男人独有的强势气息,沉稳而蛊惑,忽然移近,挪走后,气势犹在,幽幽萦绕。
小姑娘傻乎乎地眨眨眼,瞅见他指节分明的修长指尖上的那粒白米,小脸蛋立马绯红一片,怂溜溜地埋头扒饭。
“哐哐——”
拍门声突然响起,粗鲁蛮横,回荡在小院里震耳欲聋。
正欢快扒饭的小姑娘小脸顿时就变得煞白。
一时间,她饭也顾不上吃了,好似吓呆在了原地。仔细看去,她捧着碗筷的小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