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蜷缩在一旁,老爷子离开之后,房门和窗户都被关的死死的。
每一个窗户之上都有一张黄符震慑,散发出点点光辉,端坐在供桌之上的神像威视最为强大。
窗外不断传出来阵阵哀嚎,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暗中愤恨自己的无能,只能蜷缩在这里。
这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刮了过来,这股阴风十分奇怪竟然透过窗户,径直吹进屋子里面。
阴风透骨,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窗户上的黄符被这股阴风吹得歪歪扭扭,很快就要被吹下来了。
我知道绝对不能让黄符从窗户上下来,赶紧起身去用手扣住黄符。
可谁知道,我刚一起身竟然撞到了一旁的供桌,桌子上面的神像被我撞倒了下来。
“咣”
神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我的心仿佛也摔在地上。
神像一碎,外面又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九曜,你来开门,我是爷爷呀。”
“赶紧开门臭小子,我你都不认识了?”
咣咣咣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就连贴在门和窗户上面的黄符,都已经用肉眼可见的情形迅速干涸。
我脸色苍白,老爷子的话我不敢忘记,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因该如何是好?
我紧紧抱着老爷子就给我的东西,手里面拿着一把刚才杀鸡的菜刀。
“你们给我滚,我知道你们是什么玩意,别想骗我!”
门外声音十分吵闹,雨声、风声、鬼哭神嚎的声音。
失去了神像的支持,那些强撑着的黄符,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之前的光辉,全部都化作飞灰。
一阵阴风荡过所有的门窗全部被打开,黄符化成的灰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转。
我抬起头向外面看去,一轮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之上。
老爷子早就没了踪影,鬼哭神嚎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除了那轮怪异的红月以外,只有雨滴从空中落下。
现在轮到我不知所措了,难道刚才出现的都是假的?
我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像外面走去。
但是刚一抬起脚,我立马就想起来老爷子对我说过的话,又把脚收了回去。
“九曜,你干嘛呢,怎么不出来啊,爷爷都忘记带伞了。”
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我,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大雨之中。
我心中十分警惕,道:“爷爷,外面那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进来啊?”
老爷子站在雨中,仿佛没有一起生气。
“九曜,你快过来,爷爷快撑不住了。”
说着,老爷子竟然在雨中摔倒了,狼狈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心疼。
老爷子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个白眼狼,我养你养了这么久,你现在连把伞都不给我吗?”
我心中再赌,说不定他真的是老爷子呢?
就在我准备踏出去的那一刻,只听天空之上,轰隆一声,一道炸雷瞬间出现。
我立马又收回去了脚步,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老爷子!
老爷子见我又把腿收了回去,瞬间翻了脸。
一个箭步竟然直接冲了过来,但是在门口处却戛然而止。
“小兔崽子,你到底出不出来!”
面前的老爷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糜烂,甚至能够从烂肉之中看到翻滚的蛆虫。
阵阵恶臭散发,差一点没把我熏吐了。
我被吓的向后退了出去,我知道他们绝对不敢进到屋子里面。
随后越来越多的厉鬼浮现,整间屋子都被厉鬼围了个满满当当。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我们都是因你而死,你要为我们偿命!”
“你生生砍下我的头,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
“凭什么我们都成为了厉鬼,而你竟然投胎成了人!”
血色的月光笼罩下来,这些厉鬼就密密麻麻的嘶吼。
我抱着头躲在了屋子里面,一点不敢朝着外面看。
那房门就像一条分割线,门内门外泾渭分明。
我就这样一直抱着脑袋不敢抬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公鸡打鸣。
老爷子曾经和我说过,雄鸡一叫天下白,牟日星官就是由公鸡担任。
果然不出老爷子所料,我抬起头往外面看去,终于恢复了正常。
天空之中再无血色,那些密密麻麻的厉鬼也消失不见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我家老爷子,不知道过了一个晚上,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我不敢放松下来,老爷子是我现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如果他出了什么好歹,那我绝对接受不了。
我抱着老爷子留给我的东西,迅速跑了出去。
我们家的院子里面有一颗老槐树,以前老爷子总是爱在没事的时候,在老槐树下摆上两个酒盅自饮自酌。
今天的老槐树秋叶竟然都掉落大半,明明是盛夏季节,这老槐树仿佛立秋一般。
但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老爷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跑出去之后,我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根本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在哪。
我靠在墙壁上,心里面空落落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和老爷子关系不错的刘大爷。
刘大爷经常来找我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关系非常好,如果我去找他说不定刘大爷会有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我赶紧去找刘大爷。
我们村子不大,但是老爷子性格孤僻没有什么交好的人,而且很多村人都嫌弃老爷子以前赶过尸,所以都很少和我家来往。
平日里,只有刘大爷才会找我家老爷子,更多时候老爷子都是一个坐在大槐树下。
老爷子祝由世家的身份给我带来了诸多不便,在上学的甚至还有老师拿这件事嘲笑我。
这也是以前我一直抗拒祝由术的原因,可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前究竟是有多的幼稚。
我来到刘大爷的家中,轻轻地敲了敲他家的门。
“谁啊,大早上的?”
刘大爷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我有了一丝慰藉。
我嘶哑着嗓子回答:“我,九曜,我家老爷子出事了,想请您帮个忙。”
话音一落,门里面就传来重重地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