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的声音虽稚嫩,却很坚定。
宫女们身子一顿,停下了手中动作,她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三岁的公主会出言制止。
直到片刻后嬷嬷将一个陶罐重重摔在地上。
陶罐破碎的声音仿佛在说:“凭什么听你的?”
锦鲤将手上捏得青筋暴起,若她还是将军,这些人统统都不是她的对手!
嬷嬷眼尖,注意到了灶膛散落的灰,便吩咐道:“好好检查一下这两个灶!”
锦鲤被嬷嬷的声音提醒了,她现在只是个娃娃,那些人又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糟了,小野猫还在里面!她担心地望过去。
幸好那两个宫女怕灰污了衣裙,只是草草检查了。
锦鲤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胸膛里。
见没有异常,几个宫女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这时嬷嬷看到旁边的灶里还燃着火,便将几根燃烧着的柴火塞到了一旁的灶膛里!
锦鲤睁大了眼睛,冲上去要将柴火抽出来,嬷嬷却伸手一拦:“公主小心!”
锦鲤愤怒地朝嬷嬷吼道:“你干什么?”
希望小野猫没有被烧到,她在心里拼命呼喊着:【小野猫,你快走!】
却没有得到回应。
嬷嬷歪嘴一笑:“老奴在保护公主,公主这又是干什么?”
锦鲤一动,孩子气地说道:“我要玩火,不给你玩!”
说罢一嘴咬在了嬷嬷的手上,老嬷嬷吃痛,忙将手撒开。
锦鲤松了口,推开嬷嬷的手,拿起一根还烧着的棍子在嬷嬷面前晃了晃。
嬷嬷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手上多了几个清晰的乌青牙印,真是傻里傻气!
她恶狠狠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公主就不怕尿床么?”
说完便扬长而去,离开前还敷衍地朝惠嫔行了个礼。
锦鲤急忙向灶膛望去,里面已经红彤彤一片,那柴火引燃了原本熄灭的木炭。
她担心小野猫的安危,忙叫来翠竹,两人一起把灶膛的灰全部挖了出来,可是除了一丝残留的焦味之外什么都没有。
锦鲤心中一酸,小野猫死了!而且还是在她面前被活活烧死的,怪不得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眼泪夺眶而出,她太知道被烧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断魂岭之上的情形又在她脑海重现。
“鲤儿,你怎么了?”惠嫔慌忙拿出帕子去擦她的眼泪。
锦鲤哭道:“小野猫死了,她死了,呜呜......”
所有的委屈喷涌而出,昔日断魂岭之上的忠勇战士,今日灶膛里的小野猫,她哭的是没有能力护住的人和物,她哭的是重活一次还是没法复仇。
惠嫔将她拥进怀里,带着哭腔道:“鲤儿乖,是母妃无能,没能护住你们!”
翠竹跪在一堆灰的旁边双眼红肿,手足无措。
几人都红肿着眼睛,直到锦鲤哭累了:“母妃,我们把小野猫埋了吧!”
惠嫔点头:“翠竹,你先带公主去换衣服。”
锦鲤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来到院子里,一个装满了灰的布袋子放在院中的草地上,已经有宫女把坑挖好了。
锦鲤走上前,坚持自己将布袋子挪到坑里。
她小小的手使劲挪啊挪,终于把布袋子挪了进去,然后几人合力,用土盖住。
不多时,几人眼前多了一个小土包。
秋风吹来,几片落叶掉到了土包上。
锦鲤从袖子里掏出小鱼干,郑重地放在了土包前,口中嘟囔道:“小野猫,快吃吧!”
翠竹见到公主这副模样很是心疼,在一旁暗暗垂泪,公主本来就没有玩伴,现在小野猫不在了,更孤单了。
惠嫔见状,在锦鲤跟前蹲下来,柔声说道:“鲤儿,若是你喜欢猫,母妃叫人给你寻一只乖巧的来。”
她连这只小野猫都保护不了,何必再养一只跟着她白白受罪呢,锦鲤摇了摇头,迈着小短腿,回到了屋子里。
房间里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锦鲤伸手从抽屉暗格里拿出几个白色的小瓷瓶,还好这些药粉没有被毁!
她握紧了瓷瓶,现在要尽快拿到毒蜂才是。
前世她是慕容嫣之时,由于从小就练习蛊术,所以根本不惧蛇虫鼠蚁。
但上次她也试过了,目前的这副身体弱得连一只毒蜂的毒性都难以承受,要想从蜂巢中取出蜂王和蜂后,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想起南疆的采蜂人都是戴着皮制的衣裳和面罩,来隔绝蜜蜂的攻击,但是现在是秋天,如果穿皮制的衣服未免也太惹眼了。
那就等天气再冷一点,想到此,她问一旁的翠竹:“翠竹姐姐,我听说皮制的衣裳很保暖,能叫御衣坊帮我缝制几件吗?”
翠竹见公主主动跟她说话,还是说做衣裳的事情,开心地一口答应下来,就抬腿往御衣坊去。
锦鲤急忙在她迈出房门之前说道:“翠竹姐姐,你顺便打听一下洛贵妃在不在她宫里。”
翠竹点了点头,迈出了房门。
锦鲤攥着手里的瓷瓶,虽然现在没有毒蜂,但是如果有毒虫的话也是可以的。
按理说梧桐阁应该是最适合蛇虫鼠蚁生长了,但那里是洛贵妃的秘密据点,如果她在宫里,那她们或许可以前往碰碰运气。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梨形的小竹篓,大小也跟梨子差不多,像是用来装蝈蝈的,看来这个小公主生前也是活泼有趣。
准备好了她便叫来宫女将屋子收拾成原来的样子,她则坐在榻上等着翠竹的消息。
洛贵妃这边嬷嬷回来了,上前给洛贵妃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她们是如何把惠嫔宫里砸了个稀巴烂,如何让她们敢怒不敢言的。
洛贵妃得意一笑:“一个下贱胚子,也敢争宠,本宫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这贵妃是摆设呢!”
嬷嬷忙恭维道:“我们贵妃娘娘那是国色天香,一个扫地的贱婢,她也赔?”
说完还淬了一口。
洛贵妃皱了皱眉头,嬷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粗鲁了:“老奴该死,老奴一时气愤......”
洛贵妃摆了摆手,她的这口气总算是顺了一点。
“那该死的猫呢?找到没有?”
嬷嬷摇了摇头:“要说那猫也是奇怪,宫里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到,那猫也被咬的不轻,依老奴看,死在了哪个角落也未可知。”
洛贵妃摸了摸缠着纱布的脸,一阵烦躁:“继续找,就是死了,本宫也要见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