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算我求您了,千万不要危及家人!”婆子跪在地上,扯着林泽裤脚,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泽将其求饶之意收入眼中,微微敛神点头,“知道了,带她下去。”
“是!”禁军乖乖听令,薅着婆子就拖了下去,一群人全撤走,办事效率无不极速。
程咬金阔步走来,摸了把大胡须,眼眸中满是赞赏,“林小友说的果然不错,那孩儿果真不是贵妃的!不过我有一事不明。”
“程柱国请说。”林泽双手背于身后,侧头看他。
“林小友是如何确认,此子不是皇上的呢?”程咬金摸了摸毛燥燥的下巴,终于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方才他只算有所怀疑,并且认同林泽的说法,没想到居然板上钉钉,真的不是皇上的!
这不由得令他好奇,为何林泽有如此十分的把握?
林泽眉眼一挑,爽朗一笑,拉着程咬金便出了偏殿,继而回到书房之中倒了杯茶,将其一饮而尽,他摇头晃脑,忍不住咋舌赞叹道,“好茶,好茶!”
程咬金急的跺脚,赶忙扯过林泽,飞鸿眉整个皱成了个川字,“林小友,你切莫在紧要关头扯开话题啊!”
“唉!”林泽长叹一口气,这才放下茶杯,“程柱国是否还记得,最开始审问的太监总管。”
“记得!”程咬金铿锵有力答道,“他说皇上来庭院赏花!但……”收到后面,程咬金不免有些犹豫。
林泽立身站起,双手背于身后,挑眉接话道,“但皇上是收到书信而去,并不是为了赏花!”
“不错!”程咬金狠狠凝眉,大掌一挥更觉这案件,如同一层层迷雾,已然不是单单找贵妃之子那么简单。
“如果皇上因书信去了贵妃殿里,饮酒后被人敲晕后,最后昏迷了呢?醒来和贵妃同床共枕,春宵一晚,介时也不会有所疑虑,顶多只会觉得酒后乱性罢了。”林泽不疾不徐说道,脸色波澜不惊,同面色大变得程咬金,形成鲜明对比。
林泽越往下说,程咬金脸色便愈凝重。
“若是如此,贵妃当晚到底跟谁同床共枕,孩子到底是谁的,估计全屏贵妃一张嘴。并且一石二鸟,当时两位皇子,都会对此深信不疑,对贵妃死心塌地。”林泽轻轻挑了挑眉,无奈的摇摇头,说的有些口干,又倒一杯茶一饮而尽。
程咬金心里大惊,深吸一口气,拳头攥的死死地,多年不言粗语的他,一时间忍不住嘴巴里的连语珠,“玛德!这贵妃不是唬弄皇上吗!”
“不仅仅是唬弄了皇上,她还唬弄了所有人。”林泽眼眸森寒,一把坐在案几前面,示意程咬金坐下,不卑不亢的就给他敬了一杯。
“当时,皇上进宫理应着皇子朝服,麒麟彩鹿,蛟蛇入海图样,应当只有太上皇下令才可编制。一件朝服,莫约要十几个女工花整整半年的时间,手绣才可,何况这材质还得过太上皇的手,采用皇库库存的陈年金丝。”
“陈年金丝色泽更为玄黄,并非亮黄色,也暗示皇子不同于帝皇朝服,即使是隔着很远,绣花色泽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各级各路朝服的色泽,都关乎着真假,这些细节,众人皆知,若是假的,绝对看得出来!
程咬金瞳孔瞪大,扫帚大胡子跟着颤抖,脸上的沟壑亦皱在一起,手指止不住点着桌面,“这就证明,绝对不是尚衣局铤而走险!”
“程柱国睿智!”林泽不疾不徐给他敬茶,嘴角轻轻翘起,小小啜饮一口,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若有人趁皇上昏迷,扒了皇子朝服,伪造同贵妃一同赏花呢?”
程咬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顿时满腹狐疑,“可莫非,那些太监宫女,不认识皇上?”
听到此话,林泽噗呲一笑,一下子被茶水呛到,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年过半百的程咬金乌漆麻黑的小麦色脸上,浮现出一丝别样的红晕,“林小友,你莫笑了!快说说到底是为何嘛!”
林泽这才徐徐叹出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莫非程柱国,跟他人偷情之时,还会召来太监宫女旁观吗?”
此话一出,程咬金脸色更难看了,他急忙挥挥手,急的跺脚,“老夫为正人君子,望不会做出此事!”
林泽轻轻一笑,无奈的摇摇头,“程柱国所言极是。”
“老夫说的可是大实话!”程咬金怒气冲冲道,扫帚大胡茬一个劲儿的摆动,急的脸上通红,“老夫正人君子!望不可做那偷人的事!”
林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是是,程柱国说得对。”
“你不信?!”程咬金急的打背手,原地绕圈圈。
“自是信的。”林泽连连点头。
“那便好。”程咬金仿佛松了口气,继而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巴巴的凑了过来,定定的盯着林泽,“那此案,我们还查不查?”
“只能硬着头皮查,证据还不足,单凭这些认证,根本不足以证明,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林泽深吸一口气,翘着二两腿,掏出不知从哪拔的狗尾巴草,放在嘴里悠哉悠哉的叼着。
“成!”程咬金大掌一挥,“既然林小友你想好了,那我便不多做干涉,望你放手大干!”
林泽一口吐出狗尾巴草,像猴儿一般挠了挠脑袋,无奈撇嘴道,“程柱国,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给我点回报?”
“要是查到那个孩子,恐怕会得到朝政商会,不少人的敌对。”
现在他们另辟晓径,去查安排代生宫女的线路,找出其中打点太监,抓个替死鬼便可。压根不会打的太深。
程咬金一愣,心里一喜。
林泽说的不错,若不是他,他极有可能陷入无法自保的漩涡之中。
不过他更没想到这林泽开窍了,居然晓得要奖赏了!
果然便不应当屈才。
“有有有,先前便同小友言,左前牛的位子,一直是你的!”程咬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面露喜色,撑着桌子便向林泽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