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张天明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君澜酒楼。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医院挂着吊瓶,胃里像是一团火在灼烧,不断呕吐反酸,整个人都虚脱了。
艰难地从床头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耗子,还没动手吗?”
张天明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着火焰喷薄。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森森说道。
“废物……五十万,我要他死。”
“一百万?行,好……做了他,尽快!”
挂断电话,重新躺好。
仰望雪白的天花板,张天明眼中浮出一抹诡异,唇角不知何时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良久。
嘴角狠狠一颤,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呢喃。
“凌秋雨,只能是我的。”
“紫色星辰……”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君澜酒楼1688。
张天明趴桌子底下吐血,手里还拎着个白瓷瓶,迷迷糊糊没塞进嘴里,一口烈酒灌到鼻腔。
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宁、宁……宁寒兄弟,喝、喝喝……”
哇哇吐几口老血,白瓷酒瓶咣当一摔,张天明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发出厚重鼾声。
穆青羽眉毛一挑。
很嫌弃的看一眼张天明,又看看只是脸色微红,并无更多异样的宁寒。
“这家伙千杯不倒吗?从小泡酒坛子长大的?”
一人六瓶。
换成矿泉水,那也是足足六斤,三升水,一般人肚子哪能装下?
张天明都吐血了。
宁寒若无其事,轻轻放下酒瓶,朝张天明屁股踢一脚。
笑呵呵喊道。
“张兄,起来啊?”
“宁愿肝上捅个洞,咱不能感情有裂缝啊。”
“来,喝!”
踹都踹不醒,张天明彻底没动静。
宁寒这才放下酒瓶。
在穆青羽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手悄悄放在背后,指缝中宛如溪泉喷涌般一股透明液体缓缓流淌,地毯很快就湿了一片。
宁寒的脸色,也从红润恢复正常。
别过头看向穆青羽。
“穆总,这就是你朋友?酒量不怎么样嘛,我还没尽兴,他就倒下了,真没劲。”
穆青羽:“……”
六瓶。
整整六瓶啊。
这是五十三度的酱香酒,不是矿泉水……
她是万万没想到宁寒这么能喝。
估计张天明也没想到。
反观凌秋雨表情古怪,看向倒地酣睡的张天明的眼神中,似乎。
有一丝……同情?怜悯?
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闪过。
凌秋雨给宁寒翻白眼。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宁寒?从背后那只小手流下来的透明液体,地毯上湿哒哒一大片……
无一不证明宁寒作弊。
凌秋雨可是记得当初师姐妹一百零八个轮番给师父敬酒,最后愣是被师父一个个喝趴下,要说宁寒没学会这招,打死她都不信。
这小子能喝六斤白酒?呵呵。
“小羽,这地方是谈不成生意了。你给叫个救护车,咱换个地方慢慢谈。”
“好。”
穆青羽秀眉微微舒展。
偷偷瞥一眼宁寒的眼神中充满古怪,心思也有点活跃。
宁寒摸摸后脑勺,精神一震。
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并没有等到救护车赶来,凌秋雨一手拽着宁寒,一手拉住穆青羽离开君澜酒楼。
来到一家咖啡馆。
“小寒,要不你先回家休息?”
虽说宁寒用手段把酒精逼出来,凌秋雨还是不特别放心。
毕竟,是她唯一的小师弟。
凌秋雨在咖啡馆门口,认真看着宁寒。
“对啊,喝那么多酒,回去休息吧,别出什么事。”
穆青羽声音有些清冷。
宁寒在这里会打扰她和凌秋雨谈生意,关键是知道这家伙是自己未婚夫,看着就别扭。
酒鬼一个,还是个流氓,无耻的混蛋……
不行,必须早点和他坦白,解除婚约。
穆青羽心里暗暗盘算,自己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爷爷恐怕是不会同意,但如果宁寒提出,或者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爷爷失望……
穆青羽眼睛里渐渐绽放一缕亮光。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下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纹身男子,拎着棒球棍,气势汹汹。
“就是他。”
“欠钱不还?干他!”
“兄弟们,上!”
一群人狂冲,棍棒呼啸,直奔宁寒。
穆青羽吓一跳。
凌秋雨朱唇微微翘起,美眸深处泛起一抹寒意。
没有人注意到,宁寒眉头一皱,眼眸深处一抹凌厉一闪而过。
几个纹身男子已经杀过来。
棍棒指着宁寒。
“小子,还钱!”
“不然打死你!”
穆青羽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旁边宁寒的胳膊。
“你,欠他们钱?”
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是放高利贷的。
但是。
凌秋雨的弟弟,怎么会欠这帮人钱?
他缺钱吗?
难道……
他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从凌秋雨这里拿钱?
穆青羽一瞬间想了很多,眼眸流露出一抹浓郁的失望。
“臭男人,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在此时。
宁寒两腿一蹬,撒丫子就跑。
穆青羽:“……”
这家伙,还是男人吗?
几个纹身汉想追,被凌秋雨拦住。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冤枉我弟弟?”她可是知道宁寒初来临江,第一次从岛上出来,不可能欠人钱。
这帮货,明显是来找茬的。
为首一个纹身莽汉两眼一瞪,在凌秋雨身上来回打量。
“那小子是你弟弟?他欠我们耗子哥一笔钱,连本带利十三万,今天要还不上,老子打断他两条腿。”
“欠你们钱?有证据吗?”凌秋雨追问。
纹身莽汉冷笑。
“老子的话就是证据,你想替他还?也不是不客气,不过……得肉偿。”
纹身莽汉邪恶的目光扫过凌秋雨,又在穆青羽身上停留片刻,嘴角流出一丝哈喇子。
身后几位,也都目光灼灼。
穆青羽脸一黑,对宁寒失望到极点。
这家伙在外面借高利贷,惹了社会人,居然拔腿就跑。
真不是男人。
这事儿一定得告诉爷爷,自己绝对不能和这种人结婚。
这辈子不能毁在一个懦弱无能的无耻之徒手上。
殊不知。
就在凌秋雨拦住纹身莽汉,就在穆青羽疯狂腹诽时。
宁寒已经来到对面一栋三十多层高的楼顶。
阳光下,几个木箱子摆在楼顶,聚拢一片阴影。
宁寒站在天台上,眼睛里充满冷漠。
如同一尊死神,凝视人间,太阳下的微风,都变得森冷如冬。
“想杀我姐?”
“你……什么人。”
木箱中间,突然出现一道影子,一个身上穿着吉利服,手里端着狙击步枪的男子回头,枪口瞄准宁寒,发出幽冷声音。
黑洞洞的枪口,冷森森的语气。
他。
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随时能收割生命。
“谁派你来的。”
宁寒没有回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他的眼神,已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