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李沅的心腹大丫鬟白玉,尽管不过二十的年纪,但她早早地便在李家伺候大夫人了,凭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早早地就博了大夫人的喜欢,怕李沅在七王府受委屈,李夫人特地将她赐予李沅,一并带了过来。
她虽暗叹自己这位小主子是个沉不住气儿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劝慰:“这姜语栾就算再愚蠢再傻,好歹身后也是个姜府,又是皇上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王爷就算再不喜,看在皇上的面儿上也得去一回她的屋子。”
见李沅停下了哭泣,她长舒一口气,又继续劝道:“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王爷去了姜语栾那屋中,想必另一边的桃侧妃也坐不住,我看...”
李沅顿时有了动力,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咬牙切齿地吩咐:“你,去备份礼,咱们去桃兰院,好好拜访你那位桃侧妃!”
“是。”白玉低眉应下,她使了个眼色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备礼。
沅侧妃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随风的眼线,不过就是李沅前脚刚走出院子,后脚随风便向纪煜宁汇报了此事。
坐上的男人神色淡淡,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将沉沉心思敛于眼底。
“王爷,这事儿需不需要我出面干预?”随风问的小心翼翼,他知晓王爷一贯是最不喜欢身边的人在他的面前耍些小心眼儿的。
他虽是个男子,但是那帮女人的心思他还是能够轻易猜到的,无非就是沅侧妃想联合桃侧妃掰倒王妃——桃侧妃身份地位,王妃又一贯是个不聪明的,外人传言的傻子,就凭李家的地位与她李沅与王爷的这层关系,那这正妃的位置,很有可能最后会落在她李沅的头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若是后院惹出了什么纷争,只怕到时候王妃会更不高兴了。
他略略垂头,心惊胆战地听到坐上的男人淡声开口:“无事,就让她们去吧,我看王妃今日里也是太闲了,既然两位侧妃如此有心,那就让王妃忙一些,省的她整天都带着下人玩些什么赌钱的事儿来。”
想到白日里姜语栾那个女人竟然还领着下人赌钱,还说什么他“身子不行,没法行房”这些话来,并且在他决定今日留宿之后, 还懒洋洋地窝在床上,他就一阵窝火,正好有着沅侧妃与桃侧妃,替他敲打敲打姜语栾这女人!
桃姬和李沅不同,她是花颜楼来的头牌姑娘,自然是生得花容月貌,博了不少男人的喜欢。
沅侧妃一走进院中,便闻到了一股腻人的脂粉味道,她不适地捂住了鼻子,恶狠狠地抱怨了一句:“白玉,这里的味儿也太重了,怪不得是青楼女子,就是会使这些勾搭男人的下三滥的东西,白玉你说,要是我和桃侧妃真的将姜语栾那女人给挤下去了,万一王爷又被这女人迷惑了怎么办?”
“小姐!您怎么可以那么想。”白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低声示意她隔墙有耳,“桃侧妃就是再怎么会勾引男人,使再多的手段,那也只是个不入流的青楼女子,王爷即使宠幸她,也不过就是图新鲜罢了!您才是身份高贵的李家小姐,怎么能和一个青楼女子计较呢!”
两主仆站在院口窃窃私语,没留意到早有人走到她们面前。
等到李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抹桃粉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好美的美人儿啊!都说李家小姐国色天香,此番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嘿嘿,美人儿一会儿有事儿吗?陪桃某喝盏小茶,赏个月呢?”
此时已是落幕时分,夕阳的残光与乳白的月色相互交融,混沌的光影透过细细密密的树影映照在来人的脸上,勾勒出女人凤眼下自成的一段风情。
她语气轻快,带了点青楼女子没有的傲气与慵懒,眼底下一颗细小的泪痣像是妖艳的泪珠,让李沅顿时生出些陌生的感觉。
这是桃姬?李沅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都说花颜楼最负盛名的桃姬姑娘,多少京城的富豪散尽了家财想与她春风一度,却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如今,她却在用这种语气邀请自己去喝茶赏月?李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再向上看时,更是目瞪口呆。
这...这桃姬怎么会那么高!看上去足足比她高上那么一个半头,尽管她身材纤细,但是站在面前还是极有压迫感,让她登时熄了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玉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犹犹豫豫的模样,她慎重地扫了眼面前的桃姬主仆,小声开了口:“桃侧妃,我家主子听说您入住桃兰院,特地备了份礼,前来嘱咐祝贺侧妃。”
这话说的极有技巧,先是恭维了一番桃姬入住的事情,又巧妙地点出自家主子前来送礼,才是王府的主子。
她在李家伺候夫人多年,像这样几房夫人之间的争斗也是见识了不少,自然是精通此道。
果不其然,对方的小丫鬟绿竹气得通红了脸,她猛地一跺脚,就要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却被桃姬一把拉住:“有心了有心了,李姑娘真是有心了,嘿嘿,你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了礼物,这多见外啊!绿竹!备茶!让咱们好好招待招待沅侧妃!”
她不仅身材高大,嗓音听上去也格外粗犷,让李沅听了格外不适,她皱皱眉,还是选择了单刀直入:“不了桃侧妃...我一会还有些事情,就不去喝茶了,不知桃侧妃知晓今日王爷留宿姜语栾那女人房中的事儿了么?”
她急切地盯着对方的脸,似乎想听到她说些什么,然而桃姬愣愣地看着她的脸,直到身旁的小丫鬟推了她一把,她这才怔怔地开口:“这....王爷确实可恶!怎么能够只留恋于一个女人的房中!这雨露均沾,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啊!更别说他还是个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