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茜并未回复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她不在乎。

情约？夫妻约？

这种东西毫无作用，就如同现代结婚证一样，结婚了都还可以离婚，这绑定个契约又能算的了什么，不过都是形如虚设罢了。

结果，伊玉下一秒说：“一旦你我之间，有某一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就会血脉爆破，魂飞魄散，而这个情约，只要我们不解开，它就会持续生生世世永不会失效。”

他原本打算，等冷茜的身体稳定下来可以回归魔界时，便自愿解开自己与她之间的契约。

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他要缠着她，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好，阴狠狡诈也罢，他都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且，这也是她自己说过的不是么？

她说，她会永生永世照顾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忘了这几句话，不然他会真的疯掉。

冷茜沉默了许久，而后才说：“本来很想骂你，因为我讨厌被束缚。”她极其厌恶他人用思想或是事物来束缚她，那种感觉会让她整个人炸掉。

但……

“后来想了想，反正我本身也不会爱上别人，就算你给我下了情约，也对我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就无所谓了。”冷茜用手拍了拍他后背：“睡吧，我困了。”

今晚因为他的事耽误了下凡，明天她一定要尽快去到凡界将涅槃丹找到。

想到自己因为没有法力而被迫爬楼梯爬到了十八层，她就一阵烦躁，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继续这样废物下去，她要尽快变强。

——

漆黑一片。

冷茜再度睁开眼，原本伊玉的寝宫，突然变成了一片惨寂的黑色。

发生了什么。

冷茜长眸犹如死水般空寂，斜头慵懒注视着这种黑暗，讽刺一笑：“我死了？”

犹记她最初进入系统空间前，便是生前闭上了双眼，再睁眼就陷入进了一片寂冷的黑暗中，那里好冷，冷到她颤栗痛苦，却死活都找不到离开的出口，好可怕啊……

那段日子里，她在黑暗中失神成了疯子，每日每日都在用灵魂撞击着黑暗的边缘，直到自己的灵魂破碎，直到自己失去了意识，直到……她浑身鲜血淋淋。

她好像忘了什么。

在那片黑暗中，她好像遗落了什么。

冷茜心口一痛，牙齿止不住的打起了冷颤，却又低低笑了起来：“又死了，又死了，哈哈……我竟然又死了。”

话语越到后面越无力。

她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出了力气，瘫软下来，跌坐在了地上。

她逐渐被恐惧侵袭，煎熬着蜷起身子，用双手死死抓住长发，眼角的泪水伴随着凄凉的笑滑落。

她不怕痛苦，纵然被天雷击碎，纵然被世人抛弃，纵然被挚友背叛，她都不怕。

可她害怕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害怕自己永远也走不出这片黑暗，害怕她之后万千年的岁月都将沉于这黑暗中，逐渐绝望，成魔，发疯。

她该怎么办。

黑暗重演，她……生不如死。

就在冷茜双眼空洞地低着头，逐渐将意识沉于黑暗时，耳边突然传来蛇信子嘶嘶的声音。

只听见了声音，冷茜就浑身猛烈一震，如触电般一个激灵。

蛇。

不，不是蛇。

她好似与其产生了共震，那种强烈地无比熟悉的感觉，让她原本空洞只剩下随意慵懒的灵魂嗡嗡作响。

这时，冷茜的眼前好似产生了迷蒙的光。

在她大脑一片空白，长眸中闪耀着光芒时，一个身穿红色流苏露脐裙的长发女子自迷雾中而来。

女子面容模糊，冷茜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只知道她的身上有着迷人的香气，那香气蛊惑人心，令冷茜片刻间被迷了神。

“你是……”

“嘘。”女人用那轻盈的指尖点在她的唇上，声音如妖神般空灵诱人：“我的主，我听见了你的召唤，所以竭尽而来，你如此爱我，让我感到心动不已……欲罢不能。”

冷茜迷蒙着双眸，眉心如怜人的柳轻蹙。

是谁？

女人轻飞到她的面前，双手捧过她的脸颊，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说：“醒来后就去冰泉找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您合二为一，亦如您那般渴望我一样。”

——

冷茜好似被憋住了呼吸，猛然惊醒。

她径自猛地坐了起来，面前伊玉的房间映入眼帘。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宛若还没有从黑暗中脱离出一样，压抑，恐惧和……空寂。

脑海中不断反复着黑暗中的画面。

蛇，冰泉，女人，合二为一。

她陷入了混乱的思想中无法自拔。

直到这时，伊玉的声音自她身旁传来：“你做噩梦了。”

“……”

沉寂过后。

冷茜缓缓回头看他：“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伊玉停顿，而后垂眸清澈道：“……一个单一空洞的人。”

哪怕她为人义气随性，但除此之外，她整个人都单调的好像只有一个性格面。

冷茜没有说话，因为她认同。

是啊。

所以她才一直觉得自己乏味空洞的很。

现在想来……她好像真的在黑暗中遗落了什么东西，而那东西，也许就是她的多面性。

亦或是，灵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