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看到初一都将自己的心里话写在脸上,冷笑出声,“怎么了?你不会是在想,我这样的性子,迟早都会被当做弃子吧?”
初一被说中心事,赶紧忍住自己的慌张,对莫言行礼,“属下不敢。”
“不敢?”莫言揶揄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初一还没有说话,莫言便步步逼近。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的处境,就算是回到皇宫里面,去做刀俎上面鱼肉,做皇帝的走狗,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莫言笑眯眯的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初一只感觉自己手心都已经渗透出来冷汗,这样的话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会不会被当做是乱臣贼子啊!
看到初一还是不说话,莫言继续走上前去,衣袂的阴影挡在了初一面前。
“你说,与其如此,我是不是更该和他断了父子情份,免得到时候多生事端?”莫言始终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初一只好是站起身,对莫言又是行礼。
“还请您不要说这样的话,您和陛下骨肉情深,血浓于水,轻易断绝情分,伤的也是陛下的心,若您没有别的话要交代,属下就回去复命了。”
初一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也生怕莫言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皇宫,太和殿。
烛火扑朔的殿内,君王的神情增添了几分晦暗不明。
初一恭敬的跪在御前,一字一句的将莫言白日里在柴房说的话都详细禀报。
“陛下,属下今日得知的所有,一字不落,全都转述完毕了。”初一说完,便颔首等待敬阳帝的吩咐。
这位君王年少登基,掌持太平盛世几十载,血雨风波却让他沉淀成如今阴晴不定的性格,饶是侍奉多年的初一,也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意。
“哈?哈哈哈,倒还真是朕的儿子。”
敬阳帝听完初一的转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硬骨头的人,一时间喜不自胜起来。
初一听到敬阳帝的笑声,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但也只能是谦顺的在一边等待命令。
敬阳帝迟迟都没有说话,初一感到不安,只好是上前轻声提醒。
“陛下重视骨血,但如今小殿下似乎并没有回宫之心,陛下是否要……”将莫言放弃?
看到初一说到嘴边的话,敬阳帝突然附手示意。
“不必,他有没有回宫的心思,不是都很清楚了吗?条件都提出来了,朕自然是要满足的。”
敬阳帝的自大让初一感到担心,毕竟一直以来,能够真正接触到莫言的人,只有自己。
可是现在的敬阳帝,似乎根本不相信,莫言就是那个危险的人。
或者说,敬阳帝根本不相信莫言能够掀起来什么风浪。
“那陛下的意思是?”初一皱眉,只好是开口询问。
“从此以后,你的这一队暗卫归他所用,任他调遣,还有,将免死金牌赏给他,朕倒要看看,这个狼崽子,还真的能反咬朕一口不成?”
初一看到敬阳帝这般自信的神情,一时间也有些担忧,若是真的给了莫言这么大的权利,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风浪出来。
可君无戏言,况且自己不过是一个暗卫,君臣有别,初一知道,他不能多话。
领命后,初一便下去了。
两日后,侯府便收到了长乐郡主府送来的邀请帖。
曲嬷嬷笑容满面的从太监手中接过镌刻着百花纹路的请帖,来到了花厅内。
“老奴就知道,咱们府邸内的小姐都是名门闺秀,这百花宴会,怎么能够少了咱们家的小姐呢。”
坐在主位上的苏氏也是笑意张扬,侯府能够和郡主府牵扯上关系,是件大喜事。
慕荞灵站在苏氏身边,脸上充满期待,如果自己能够和长乐郡主见面的话,勉强有一个闺中好友的头衔,到时候也算是一重荣光。
慕荞汐多少有些吊儿郎当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还在和红袖小声交流糕点的口味。
等到苏氏将请帖打开,脸上的神情却是骤然变化。
“什么?!怎么会这样?”站在一边的慕荞灵更是没有忍耐住,惊呼出声。
总算,慕荞汐懒懒抬眼看向那对神情难看的母女。
一边的曲嬷嬷也是撑着笑脸说道。
“想来是长乐郡主忘了咱们相府有两位小姐,写岔了吧……”曲嬷嬷话未说完,苏氏便用眼神制止了她。
这百花宴,只有慕荞汐一人去可不行。
“灵儿其实一直都想去这样的场合多走走,汐儿啊,到时候你若是去了,不若就让灵儿扮作你的侍女,跟你一同前往吧。”
话音刚落,慕荞灵便错愕的看着苏氏。
想到之前慕荞汐所说的话,果然,难不成自己的母亲都将慕荞汐当做了真正的依靠吗?
她竟然对一个贱种这般的疼爱……
慕荞灵心中大怒,几乎快要绷不住脸上伪装出来的笑意。
慕荞汐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心中当然明白苏氏的小算盘已经是打得叮当响了,可若真的将慕荞灵带去,难保她不会多嘴生事。
“万万不可,妹妹虽然年岁比我小一些,但同样也是侯府尊贵的小姐,怎么能委屈妹妹做我的侍女?”
说着,慕荞汐倒还将“怜爱”的眼神放到慕荞灵身上。
这般长姐对妹妹的疼爱,却让慕荞灵理所应当的当做怜悯。
谁要这个贱人的怜悯!
想到之前慕荞汐给自己的香料,慕荞灵现在只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浅笑如风的女子撕碎了。
苏氏没有察觉到慕荞灵的情绪,只是想着,慕荞汐现在竟然翅膀硬了,想自己单飞,倒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这是什么话?身份尊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也明白,母亲一直看重的,都是你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苏氏说完客套话,便凑到慕荞灵耳边,小声低语起来。
“你还想不想要这一次露脸的机会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