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宁早上醒来的时候难得的轻松,他舔了舔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着水蜜桃的甜味儿?
好久没睡过这么好了。
自从二十三岁接手季氏集团,他就再也没有睡到自然醒过。最开始会被各种各样的紧急情况叫醒,久而久之,即使睡着了,也总是悬着心,记挂着公司里的事务。
商海浮沉,人情来往,一张网似的把他困在里边,每天都带着假面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闭上眼睛的时候面前都是阴沉沉的人影。
今天却不一样。
季宸宁舒服的叹喟一声,伸了个懒腰,准备坐起来。
嗯?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抱着,睁开眼睛侧头看去,便看到旁边恬静的睡颜。
“……唔,几点了?”大概是被他动作闹醒的,女孩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脸贴在自己胳膊上蹭了蹭,像某种依赖主人的小动物。
季宸宁却立刻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稚心只记得昨晚被人抱在怀里睡的动弹不得,本来准备等男人睡着之后立刻,谁知道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她理智回笼的一瞬间,立刻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季宸宁,“我……怎么……”
季宸宁厌恶地把自己的胳膊拽出来,上边还沾着女孩的体温,季宸宁脸色更是难看,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第一时间想到了阴谋。
他翻身下床,检查了自己的着装,还是昨天晚宴那套正装,只是没穿外套,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个,除此之外倒没什么。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来给你送醒酒药。”
程稚心看着男人的动作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僵硬着脸解释:“……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哥,吃早餐啦!”卧室的门没锁,只是虚掩着,季疏雨兴冲冲地推开门跳了进来,“啊!!!!”
这回的尖叫声让别墅彻底醒过来了,程稚心下意识的抱住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心虚似的。
“怎么了怎么了?”闻声赶来的沈曼云抱住女儿,目光落在床上的时候顿了顿,继而便是歇斯底里的咒骂,“程稚心,你要不要脸?!”
“你害了我的璟然还不够,现在竟然要爬宸宁的床?!”
程稚心皱着眉撑起身,刚要解释,便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不知廉耻!”尖利的女声让她瞬间清醒,看着眼前的情况,竟然感觉有些荒诞。
卧室里站着几个人,她能认出来得是季宸宁的妹妹季疏雨和季夫人沈曼云,剩下几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是这些人脸上都挂着同一副表情,不屑而厌恶。
“真不要脸啊,竟然做出爬床这种事!恶心死了。”
“啧,处心积虑留在季家,可不就是等的这一天么!”
这些人越说越难听,季宸宁思绪混乱,干脆离开房间,找地方安静一会儿,理清头绪。
程稚心仰着头,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解释的话压在舌头上却说不出口。
说什么?说季宸宁昨晚上抱着自己不放手?自己是无辜的?
她自嘲的笑笑,这话说出来,除了换来更多的嘲讽,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吧。反正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爬床,勾引季宸宁,真相如何,谁在意?
程稚心捂着被打红的脸,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嘴上却硬气的很:“沈夫人,爬床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总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曼云伸手指着她,呼吸陡然急促,用力的点了两下,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妈妈!”
尖叫声,救治声,混成一片,程稚心心里没有快意,只剩下荒诞的可笑。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几个人被沈曼云抬出卧室,刚才看热闹的人更是自觉占据了道德高地,一个个的都成了包青天在世,指手画脚的伸张正义。
“这种人啊,真是白眼狼。人家救了她,她却只想着攀高枝!”
“谁说不是呢,亏了季大少爷不在,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我没有。”
无人听到她的辩白,人们只看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看客说着风凉话三三两两散去,房间里只剩下程稚心。她抱着被子,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