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看着丰盛的饭菜,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恍惚起来,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在我最低谷的时候绝情离去,而一面之缘的狐狸却知道在这个时候给我做一桌饭菜说几句暖心话。
越想心中越是愤闷,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在失去爷爷和失去媳妇的双重打击下,借着酒劲很快我就恍惚起来,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李清浅离别时眼中的泪花,这泪花让我越想越不对劲。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李家的为人绝不会这么势利,再仔细回忆一下,似乎李欢在听到我骗他说不会术法后,他眼神中竟透出一股决绝之意。
而且我纯阴的命格和李清浅纯阳的命格都是极其凶险,我俩从小定下亲事,也是为阴阳调和互补命格,这些事情李欢不可能忘记,那么如今为什么突然毁约?
不行,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李欢眉心的那团黑气浓重且活跃,这可不是简单的三衰三损,这是倾家之祸!李家有危险!
此时的酒劲顿时消散一空,越想越觉得李家父女最后的眼神饱含深意,怨恨渐渐消失,我决定明天去一趟千色市,把事情搞清楚。
千色虽然跟邕河接邻,但我却从没去过,来到千色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没了头绪,一路溜溜达达竟然来到了这边的‘白事一条街’,不宽的道路两侧的铺子里,都是纸扎、香烛、花圈、寿衣、棺材和各种祭器的买卖,尤其是那些纸人纸马简直栩栩如生。
从小跟在爷爷的熏陶下,我对于这些东西并不陌生,甚至有些亲切,看到这些似乎爷爷就在我身边,指着某某某告诉我该如何如何不能怎样怎样。
“洪老三的孙子?”正有些缅怀,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叫道,我转身一看,是一个青衫白须、肤色古铜的老人,他正站在一个铺面前略显惊讶的看着我。
“老爷子您是?”我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认识我。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才眉开眼笑的说道:“今天一早就有喜鹊闹房梁,没想到是洪老三的孙子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我想这应该是爷爷的旧识,正愁没地方去,也没客气,就跟在这老爷子身后进了赛满物件的铺子里。
进到屋里老人望着我,一脸喜色道:“没想到啊,我们几个人里面竟然还能有后代活这么大,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哈哈哈.”还没笑完,老人突然拧眉色变。
“咿?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我解释,老人竟抬手凝气掐算起来,不多时,老人摊开手指,一脸消沉的看着我:“唉,我们这群老家伙,泄露了太多天机,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你们这些后人啊。”
看着老人满脸的悔恨,我于心不忍正要再说点什么,谁知老人突然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对!你这极阴的命格后面怎么还有一点极阳的引子,绝处逢生否极泰来,洪老三这是给你使了什么手段?”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虽然一惊一乍有些不够沉稳,但却能看出一些东西,这点极阳的引子不正是李清浅跟我用指尖血签下的婚媒之约吗。
看着老人满脸疑惑,我苦涩一笑就把李清浅跟我的事情说了出来,老人边听边点头,说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救了那个极阳的姑娘也刚好救了我,至于最后毁约这事,老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这是个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事。
我说我这次过来也正是要弄清楚这件事的,至于我的那些猜测就没有一股脑的跟老爷子说出来,毕竟只是猜测。
老爷子神情略显凝重,说这件事一定要搞清楚,毕竟马上就要到了我的大限之日,再不调和阴阳就真的没机会了,他和我爷爷这群老伙计,无论活着的还是地下的,都不希望我这根唯一的独苗就这么夭折了。
老爷子叫王长衫,他本来非要执意带我一起去李家找原因,只是被我拒绝了,关于这件事我有个心结,这个心结一定要我自己打开。
老爷子留我吃了顿饭,然后叮嘱我无论遇到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我满心感激的答应着,然后通过老爷子的指引就去找李家,等我走远后,老爷子皱着眉头喃喃说了句,这孩子的生魂上怎么还缠着半缕妖命
我一路心事重重猜测着李家的事情,临近天黑才渐渐走到市郊,人烟渐渐稀少,天色越来越黑,因为纯阴命格的原因,天一擦黑我就会感觉不安稳,但是此时也顾不得太多,毕竟李家的事情已经非常紧迫。
掏出一张驱煞符,打个手决贴在了胸口处的衣服内侧,顿时感觉身体热气腾腾,心中勇气顿生继续往前走,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却听见不远处有几人在说话。
“李总,你家的问题可是越来越严重了,不知道当初洪老三设了这个局到底居心何在,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我家家主可以处理这事,前提是需要您配合一下,那个小子的纯阴命格是万里挑一的特殊命格,对我们家主有很大的用处,当然对您女儿也是有好处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蛊惑道。
听到上面的话,我心中一惊,赶紧躲到一旁,就是不知道这个家里有事的李总会不会就是李清浅的爸爸李欢。
半响,才有个略显憔悴的声音说道:“罗兄,不是我不帮你们,如今我家整日不能安宁,但凡有个解决的办法,我肯定毫不犹豫照办,更何况还关系到我女儿的生死,只可惜那小子爷爷死后他一个人在山里也待不住,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这肯定就是李叔的声音,他昨天才见过我,怎么会找不到我?难道李叔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在保全我!
想通了这一关,我感觉眼睛酸酸的,一切误会烟消云散,只是不知道李叔下一步要怎么走,我继续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