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闹剧过后,许芳华感觉有些疲惫,对于常婆子一家的无耻她是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的。
如果以后住在村里,肯定要一直和他们打交道,争执不断,许芳华觉得自己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和婆婆一家的争斗上。
许天开带着弯弯在写字,小姑娘第一次拿笔,写的并不好看,但不妨碍许天开选择性眼盲,把作业本上那行歪歪扭扭的“一”夸得天花乱坠。
幸好刚才弯弯正在午睡,并不知道刚才门外那场闹剧,否则以她现在的性子肯定又要再受一阵惊吓。
许芳华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按照后世铺天盖地的育儿理念来分析,弯弯应该是心理受到创伤了。
在原主丈夫去世后的那些天里,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从她们的身份以及这个年代特有的环境与思想来看,许芳华觉得,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平复弯弯心理创伤的好环境。
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带她出去走一走比较好。
“天开,等麦假放完了,你们还能上多长时间学?”他们这个地方夏收和秋收都会给学生放半个月假,让孩子们帮着家里干一些农活。
“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吧,他们参加中考的可能会晚一点放假。”许天开上学晚,十五岁才上初二,还不是中考生。
“我听对门秦嫂子说,城里初中教的要好一点,你想不想转过去?”
“咱家啥条件能和他们比?秦嫂子家那可是在供销社上班的。咱爹娘年龄大了,能供我上完镇上的初中就行了,在城里上学多贵呀。”
许天开是家中老幺,爹娘年龄大了渐渐也干不动活了,他心疼爹娘,虽说自己学习成绩还好,但是初中上完也不打算继续读书了,太费钱。
以前他姐夫还在的时候,曾对他说让他好好读书,他成绩好肯定能上出来,学费的事儿不让他担心,有姐夫呢!现在姐夫不在了,他什么都不敢再多想了。
“芳华,在家吗?你要的东西给你带回来了!”原来秦嫂子一家从城里回来了。
“嫂子,在屋里呢!事儿办妥了吧!”
“婶儿,看看我的自行车,弯弯妹妹哥哥骑车带你玩去!”秦嫂子家的秦铭骑着半新的自行车,在院门外冲着许芳华兴奋的大喊。
“弯弯去吧,让你哥哥带着你玩去吧。”秦嫂子摸了摸弯弯的头发,笑着说。
许天开看到这辆自行车也是心里直痒痒,抱着弯弯就出了门,把弯弯放在自行车后座上。
“弯弯抓紧哥哥,我们出发了!”秦华骑车自行车嗖的一声出发了,弯弯紧紧抓着他的衣摆,终于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我家这孩子,终于有个自行车了,你瞧那嘚瑟样子!”
“嫂子,你今天进城是去买自行车去了?”
“可不嘛!你秦哥想让铭子去城里上初中,城里离家二十几里路呢,给他买个自行车回家也方便。”
“不便宜吧!”现在他们整个村也没有十辆自行车,谁家结婚男方要是能给女方买辆自行车,那可是最有面子的聘礼了。为了孩子方便上学就买辆自行车,可见秦家夫妻俩是疼孩子的。
“你秦哥在城里认识一个熟人,他朋友家买了辆摩托车,自行车就没多大用了。正巧你秦哥听说了,就折价把这辆自行车买了下来,算起来也没花多少钱。”秦家是会过日子的人家,总能用最少的钱买最实惠的东西。
“你猜我在城里看见谁了?你家小姑子!”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去的城里?我婆婆最疼这个闺女,什么活儿都不舍得让她干,不可能走路去的吧。”
“我去的时候隐约看到邻村的一个男孩子骑自行车带的她,到了城里之后我在供销商场也碰见她了,和一个洋气的女孩子一起买凉鞋呢。”
“现在一双凉鞋可不便宜,她一个高中生哪里那么多钱呢?”现在有几家能穿得起凉鞋,小孩子光脚,大人还是穿手纳底的鞋。
“你公公婆婆是出了名的疼小女儿,给她钱花也正常,原先以为就花一些零花钱,今天一看给的钱还不少呢。看到和她一块逛商场的那女孩我想起一件事儿,开春的时候,供销社从南方进了一批带印花的胶底鞋,根本就不够卖的,你婆婆当时特意给你秦哥打了招呼,让给你那小姑子留了一双。”
“嫂子,咋那么巧,昨天来我家的贼也穿了一双胶底鞋。”
“我毕竟是个外人,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露骨,好像我挑拨你家关系似的。昨儿个那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蹊跷,怎么就这么巧呢?你家下午刚分了抚恤金,晚上就遭了贼。”
许芳华心里隐隐有些发寒,她也知道这贼人不是远地方的,过路贼能知道她家有钱且没有男人?
而且常玲对原身的一些习惯可是很熟悉的,原身经常把丈夫给的钱放在床垫下面,觉得睡觉压在身下是最安全的。那日常玲来翻钱的时候,可是直奔床前过去的。
常言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常玲看着精明的不像一个农村孩子,若是她真惦记着这钱,以后可是个大问题。
这边常玲回到家正在听母亲讲下午发生的事儿,得知母亲又在懦弱的四嫂手下吃了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眼中,四嫂就应该是她家的老黄牛,她未来可是有大造化的,四嫂现在只是付出一点点的钱财和劳动,以后跟着自己可就是富翁的亲戚了,自己少不了她的好处。
现在四嫂抠唆的要死,不但不出钱了,连地也要要走。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可是知道临路的自留地好处有多大,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对宅基地查的那么严格,只要有钱就能在自留地上盖房子。
四哥买下的那片地现在看不咋,以后发展起来了能值不少钱呢?随便盖上几间房子再圈起来,以后扩路肯定能赶上拆迁,自己不就能当个拆一代了吗?
“娘,您就真答应了四嫂?那块地让给她了?”
“不让不行呀,你叔爷和村长都在那证着呢,地确实是你四哥买下的。”
“我这四嫂仗着读过几天报纸,竟吓唬您和爹呢?有证人也不怕,四哥去了,您二老可是有权继承他的遗产。那片地有您的份儿,像以前一样,该咋用就咋用。我那四嫂也不用给她好脸,叫她知道没有咱家给她撑腰,以后她在这村里咋待下去。”
作为一个现代人,常玲在这里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看不起村人的愚昧,也绝不允许谁的认知能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