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是梅寒裳进府之后,新买来的丫鬟。
欢儿仗着自己是二小姐身边过去的,常年在其他丫鬟跟前作威作福。
有一次,欢儿打其他丫鬟,雨竹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帮那丫鬟说话,愣替那丫鬟挨了欢儿几巴掌。
那时候原主听欢儿的谗言,还罚了雨竹,现在梅寒裳想来,雨竹这样的丫鬟才是真性情的人,只要将她收服,她定然会死心塌地帮着她。
她现在身边急需要一个能用得上的丫鬟,而这雨竹经过一年的历练也成长许多,正可堪用,不如就收服她吧?
想到此,她问:“雨竹,她们都去玩了,你怎么还在这守着。”
“奴婢们的职责就是伺候好主子,小姐在睡觉呢,门外怎么能没人守着呢?”雨竹回答。
梅寒裳看见雨竹憨憨的表情,心里对她就喜欢了几分。
“以后让你进我屋里伺候,你可乐意?”她问。
雨竹立刻露出激动的神色,连连点头:“乐意,乐意的!”
梅寒裳笑起来,招呼她:“既然这样,那你跟我出去一趟吧。”
雨竹一怔:“小姐您要去哪?小姐若是累了,雨竹替您去也行。”
“我不累,走吧。”
梅寒裳说着就扶住雨竹的手,一瘸一拐地往院外走去。
梅羽霓住在梅苑,那是振国公府里除了老夫人和振国公夫妻住的院子外,最好的一处院子了,可见梅羽霓在振国公府过的是怎样被团.宠.的日子。
梅寒裳带着雨竹绕到了梅苑的后面,在后墙那转了两圈,忽然弯腰,拨开偏僻墙角处覆盖着的蔷薇枝叶。
只见墙上的青砖有几片松动,她熟门熟路地将那些青砖卸下来,不一会便露出个狗洞。
雨竹惊了,正要说话,梅寒裳就用手指压在嘴唇上。
雨竹立刻捂住嘴,凑到梅寒裳耳边轻声问:“小姐,你怎知这里有个洞?”
“偶尔得知。”
原主确实是偶尔得知了这个洞。
梅苑后墙跟府中的小池塘相距不远,那次,她来池塘捉鱼,无意中看到梅羽霓从那狗洞里出来。
这里出去走不多远就是振国公府的后门,她打扮成寻常女子的样子,带着丫鬟从后门悄悄离开。
那时候原主蠢,只当她跟自己一样,每日里在府中待得气闷,悄悄出去玩。
现在想来,她是怎么能跟三皇子勾搭上,私定终身的呢?八成就是从这狗洞出去的。
她带着雨竹悄悄从狗洞爬进院子里,发现这里正好就在主屋后面。
主屋的窗户半掩着,里面有说话声,雨竹听见那声音,立刻就对梅寒裳无声做出一个口型:欢儿姐姐!
梅寒裳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拉着她贴在窗下。
大概是因为在自己院中,梅羽霓没刻意放低声音:“当真?回宫的路上,她并未停下来找什么劳什子的神医?”
“千真万确,小姐,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如何能下车找神医?”欢儿回答。
“她那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姐不用担忧,奴婢回去了就想法子探探她的口风,大小姐脑子不大好使,估计几句话就套出来了。”
“往日里她的脑子是不好使,不过今日,我怎么觉得的她……”
梅羽霓低喃着,想到之前梅寒裳讨好母亲的样子,就恨得有点牙痒痒的。
这个丑女今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她接着又问:“今日在御花园,咱们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小姐,欢儿是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的,大小姐喝了那茶,奴婢就把她引进三殿下小憩的水榭里去了,大小姐当真就扑上去脱衣服了,三殿下非常生气,一怒之下将她扔进了湖中。”
梅寒裳暗暗咬牙,她猜得没错,给原主下绊子的人果然就是梅羽霓!
“这么说,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殿下定然讨厌死她了吧!”梅羽霓的语音中带了兴奋。
欢儿却支支吾吾:“但后面却生了些枝节……”
“什么枝节?”
“大小姐被救起之后,整个人好像就变了,忽然伶牙俐齿起来。当着太后的面,硬是颠倒黑白的开脱了自己的罪过,反而将小姐您给拉下了水……”
说到此处欢儿不敢再说了。
梅羽霓讶异:“拉我下水?”
“是啊,她竟当着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面,指出小姐跟三殿下私定终身的事——”
“什么!”
屋子里“砰”的一声,大概是梅羽霓拍桌了。
“她!她!她!她怎么会知道我跟三殿下的事?”
“奴婢也不清楚啊,大小姐什么见识也没有,但竟然认出了小姐您绣给三皇子的荷包。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说三殿下抱住她的时候,口中喊的是您的名字。”
“当真如此?”
“奴婢不知道的,奴婢当时守在外面……”
梅羽霓的声音沉了好几度,冰声问:“她还做了其他不利于我的事吗?”
“大小姐……跟三殿下退了婚!”
“那个傻瓜,那不是正中我意吗!”梅羽霓冷笑一声。
“可、可太后娘娘发话了,即便大小姐跟三殿下退婚,三殿下也不能娶小姐您为正妃……”
“岂有此理!”梅羽霓又拍了一下桌子,对欢儿发起火来,“让你办个事,你给本小姐办成了什么!我看你是皮痒了!”
话音落下,屋内便响起茶盏落地和欢儿痛呼的声音。
过好一会,嘈杂声才歇,梅羽霓对欢儿道:“你滚吧!”
欢儿离开之后,雨竹就要走,梅寒裳拉住她,继续听墙根。
就听梅羽霓的贴身大丫鬟梅香问:“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唯有装可怜吧,母亲和父亲心疼我,定然不会过份苛责我的。”
“三殿下那边——”
“先别联系他了,男人,抻一抻总没坏处。”
听到此处,梅寒裳才拉着雨竹沿着原路悄悄离去。
回去的路上,雨竹相当气愤:“大小姐,没想到二小姐是这样的人,竟然背地里做了如此阴险之事!咱们这就去告诉夫人!”
梅寒裳拦住她:“着什么急?”
“她这样欺负您,您还能沉住气吗?”
“她在振国公府是被捧在掌心上的人物,就凭我一句话,母亲和父亲就能信了我?”
“奴婢可以为大小姐作证!”
梅寒裳笑着拍她的脑门:“你是我的丫鬟,你作的证可信度有多高呢?”
雨竹噎住,挠挠脑袋:“那怎么办呀?难道只能吃这哑巴亏吗?”
“哑巴亏嘛,我是不会吃的。”梅寒裳看向天空,眼神悠远。
雨竹眼睛一亮:“小姐,您是有什么法子了吗?”
梅寒裳冷笑一声:“打狗不能着急,要慢慢来。首先,要把狗腿子给打折了,打起狗来才能痛快。”
“奴婢帮小姐打狗腿!”雨竹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梅寒裳笑答“好”,套住她的耳朵,这般那般的说了一通…